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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番外·if线

“又?”

郁芊刚问完,广璧寒欲哭无泪地在桌上一趴,满脸悲愤之色。

“我算是看透这个修真界了,明面上是以身证道?,实际上全都是恋爱脑。一年前,沧海真人问我自己杀妻证道?后还能不能破镜重圆,半年前,慈安道?人来找我算她爱人的第十世?转世,一个月前,谢九夭带着他的魔军冲到望月阁找老婆,上周我忍无?可忍,在望月阁门前摆了个姻缘铺子,差点儿累死在摊位上。”

“你说这个修真界是不是有问题。”广璧寒问郁芊。

“呵呵。”郁芊麻木地点了点头。

她很想真心实意地赞同广璧寒,可提及姻缘八卦,广璧寒脸上窃窃的笑?容,暴露了她也是个热爱小道?消息的小娘子,嘴里说着不要,每次遇到求她的人,还是慷慨出手。

“来帮她算算。”阮云脂在郁芊肩头一按,郁芊一个没防备,在广璧寒面前坐稳了。

“她倾慕她的师尊苏柒,小算盘快算算,她何日能抱得美人归。”女孩子聚在一起,总会口无遮拦一些。

郁芊没有反驳阮云脂,眼睁睁地看着广璧寒波动罗盘,随手抽出一枚签文,抬眸扫了一眼:“考不考虑买十瓶醉仙露?长安道?君不胜酒力,等你把他扑倒了,不论是什么签文,皆是大吉。”

广璧寒坏笑着抬起头,面前出现了一张爆红的脸,羞耻和焦急像潮水一样涌来,立时占据了郁芊的脑海,她急得连连摆手,语气急促地否决了广璧寒的建议。

“这怎么可以,这岂不是乘人之危?”

“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对师尊纯粹只是朋友之谊。我不过是看他好看,觉得他性格好,人又温柔又体?贴,才会和他接触的。”

“哪怕真的喜欢,也是发乎情止乎礼,醉仙露什么的,绝对不能,不能!”

穿越前她不是没看过强取豪夺的小说,带感归带感,郁芊每次看,都能气得血压升高,恨不得化身法制咖,她要是干了这事,一辈子都会被愧疚和心虚。

面对广璧寒半开玩笑的提议,郁芊以一种几乎决绝的方式拒绝。

广璧寒噗嗤一声笑了,连带着郁芊身后的阮云脂。小姑娘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身前身后两人笑得前仰后合,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郁芊羞得低下头,半天没吱声。

过了好久,还是阮云脂抱着郁芊蹭了蹭,打消了郁芊的窘迫:“不愧是芊芊,我就喜欢你这样。小算盘就是嘴碎,只会吹吹牛皮,实际上本人保守得很,你要是真按她的说法干了,我们反而就不理你了。”

广璧寒也说:“你要是答应了,我就得重新解一次签了。”

她没有故弄玄虚,直接将吉签递到了郁芊面前:“有句老话怎么说?郎情妾意,只待捅破窗户纸。这位道?友,你没察觉出来吗?”

广璧寒本以为对面会欢快又惊喜,谁知说完一番话,郁芊脸上挂着面条泪,哭得难以自已。

“我完蛋了,我顶着一个散修的名号去和师尊搭讪,勾了师尊的魂。我该怎么办,现在坦白?还是把画外音的身份继续坐实,或者紧急写一个飞升而去的剧本,死遁跑路?”

“万一我真的成了师尊的白月光,等哪天师尊发现是我在搞鬼,会不会把我赶出霁月门?”

为了保守自己的身份,有时苏柒和她谈到自己时,郁芊甚至会真情实感地吃自己的醋,一边批判苏柒怎么能随口将宗门弟子信息外泄,一边暗搓搓地踩一脚自己。

“那个叫郁芊的小丫头,好吃懒做,天天靠同门过关秘境、修炼,不过如此,道?长提她做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苏柒都会发出难懂的笑?声,郁芊追问,他巧妙地将话题揭了过去,就是不与她明说。

万一苏柒发现是自己人格分裂般我骂我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收了个傻子当徒弟?

郁芊殷殷切切哭完,泪眼朦胧地一抬头,就见广璧寒看傻子的目光,看了看阮云脂,又看了看她:“你们两不知道?”

“你们两是傻子嘛?身为弟子,居住在霁月门中,没有离开御华山,什么时候在做什么,全都在你们师尊的掌控之中。”

“你这个小丫头,估计在第一天用铜镜偷偷看你师尊的时候,就被识破身份,假装身份什么的,你师尊早就知道。”

“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和你家师尊互相打哑谜闹着玩儿。”广璧寒叹了口气,“早知你不是因为情趣,而是单纯得不懂,我就不与你提那么露骨的建议了。”

郁芊和阮云脂目瞪口呆,两人将广璧寒的意思消化了半天,确定自己没听错,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咚”的一声,郁芊向后仰倒,连人带椅地翻倒在地上,眼睛化作两个黑洞,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不顾后脑的钝痛,口中念念有词:“完蛋了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所以师尊和自己聊天时,才会没有半点戒心,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纯粹是慢条斯理地逗弄自己。

阮云脂软在地上,双手发抖,捧着自己的脸:“所以我天天和芊芊打听师尊和她的感情进度,师尊也是知道的?芊芊是主谋,我是帮凶,我们两还能在霁月门呆吗?”

两个漂漂亮亮的小娘子,一人脸上写?着“我完蛋了”,一人脸上写?着“要被赶出宗门了”,面色死灰,摊在地上等着死期。

广璧寒一手执签,一手托腮,签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茶盏杯壁,终是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她捂住嘴,火上浇油:“今日的对话,或许长安道?君也知道,如何,不如快快去找他,认真反省一番,说不定还能被原谅。”

郁芊听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没错,赶紧在正殿跪好才是上上之选。”

阮云脂紧随其后,两个姑娘前脚接后脚,忙不迭地往宗阳殿跑去,生怕慢一步,已经被私下逐出霁月门。

独留广璧寒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圆木桌前,捧着浓浓热茶,瞥了眼铁签上的大吉,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姑娘,完全没有在意签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郎情妾意,两情相悦,悦的是她,而非玉简。

她掐指一算,立时偷偷地笑了起来,当下嘴一抿,跑去寻好位置去。

匆匆赶到宗阳殿,郁芊还没来得及跪,就被推门而出的苏柒阻止,长安道?君长眉轻蹙,看着郁芊喘着粗气,脸色泛白,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发生了何事?”

郁芊正准备下跪,偏生苏柒扶了她一把,脚下一歪,很不争气没站稳,扑进了苏柒怀里,鼻尖登时充斥好闻的幽香。

她下意识抱住猛吸一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苏柒不让她跪,她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好,认真地检讨自己的言行:“师尊我错了,弟子不应该往宗阳殿丢玉简,伪造身份,以下犯上,和师尊交谈。”

郁芊皱着眉,绞尽脑汁想着自己的罪名,心说先作检讨,然后再来个五体?投地大礼,求师尊赦免自己死罪。苏柒再想罚她,看她这种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忍心处死她。

身为一条称职的咸鱼,她早就想好被遣下山后怎么过活,郁芊的要求极其简单,不死就行。

她吞吞吐吐地说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愈皱愈紧,正绞着,眉心附上一片冰凉,苏柒正无奈地笑着,伸手覆在她的眉间,替她揉平眉眼。

郁芊愣住了,一股奇异的情感终于从窘迫和大惭中缓缓升起,面前站着的是她的师尊,即使知道她的身份,每晚仍遂她的愿,由着她捧着玉简谈天说地。

她说多少?,他就迎多少?,半点不嫌烦。

甚至可以说,郁芊期待每晚和苏柒的交谈,苏柒也在期待她的到来。

“画外音?嗯?”苏柒朝郁芊眉语目笑。

郁芊大囧,红着脸低下头,目光四处乱飘。

“一介散修?”

小脸更红了,红得像是能滴出血一样,身后颤巍巍的阮云脂一看状况朝诡异的地方发展,立刻不跪了,闪身走人,没走几步退了回来,和姗姗来迟的广璧寒一起找了个角落,探头探脑。

“心悦我多时……?”苏柒问最后一句时,耳廓有些微微发红。

“有,有那么一点点。”郁芊对起手指,小声道,“师尊这么好的人,不知会被多少?人倾慕,弟子不过只是胆子比较大,所以师尊,能不能不要生弟子的气。”

她现在或许不会死了,听苏柒并未生气的语气,似乎活罪也可以逃,她不由得提起了精神。

“我不曾恼怒。”苏柒失笑,见郁芊松了口气,脸色恢复正常,敢抬头看他。

不知为何,心头略过一丝失望,他压下自己的心思?,笑?问她:“你行事颇为大胆,你说说,我该怎么罚你?”

“弟子还有很多故事没讲,弟子给师尊补全,师尊就放了弟子吧。”郁芊脱口而出,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思?,连带着胆子也变大了。

少?女的眸子有星辰闪烁,甫一抬眸,便能挑落漆夜亮星。一片鹅毛缓缓,皎洁地落在苏柒心头。

“师尊觉得,这样可不可以?”她小心翼翼又忐忑地笑着,满心满眼的期待,让苏柒无?法开口说出一句拒绝。

苏柒抬眸,眸色渐亮。

他没对郁芊说谎,自幼入深山,修行一日千里,对他是大幸,亦是不幸。他终不能像普通的凡夫俗子般,历经世间千种喜乐哀愁,读诗书万卷,眼中有日月星辰,袖中盛乾坤万千,低头俯瞰时,只有干净的白茫茫一片,看不出色彩。

幸在白雪拥覆间,偶得整岁殷红,他不舍得放手,知晓是自己弟子后,更不会放手。

苏柒曾想过,若是有哪天玉简再无?声音,他该如何,他不信世间真有无?欲无求之人,人立于世,多心而多情,他亦如此,想着自己的弟子只能为自己一人所有,不愿她离去,寻得道?侣,潇洒半生。

若必然要如此,他退一步,陪她入红尘千万。

他朝郁芊伸出手,落在她如画眉眼上,瓷娃娃般精致的姑娘朝他笑?了一下,恍惚中淡去。

苏柒从梦中惊醒,怀里安睡的女子像是被惊扰了,不满地嘟哝一声,往他胸口蹭了蹭,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了?”

“无?事。”苏柒回答她,“只是做了个梦。”

郁芊登时颇为紧张:“做噩梦了?”这都多少?年了,怎么偏生又梦到那些事。

“不……”苏柒喉头轻轻一动,不知该如何说起。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呢喃。

“我只是梦到,哪怕前尘往事不曾发生,我仍会钟情于你,无?可救药。”

作者有话要说:究竟是芊芊梦见了七七,还是七七在梦里变成了芊芊。

终究只是一个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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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里就彻底结束啦!

感谢大家一路陪伴。

我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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