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这种事,熟能生巧。
小白连轻功都不必使,便悄悄从墙上冒出一个脑袋观察隔壁。
隔壁院子?实在过于安静了,小白没有看到任何侍奉的下人,让人觉得奇怪。
她略一思索便利落翻’墙进去,这个时间点院子?主人肯定?还在睡觉,东方鸿羽那小子?不也?说了吗?住在院里的人身?娇体弱,恐怕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歇着?。
她艺高人胆大,很快便穿过院子?从另一头出去,中途她随意一瞥,竟然发?现?院中有着?木质秋千,做工精细还缠绕着?藤蔓与花朵,十分?漂亮。
再加上满院子?盛开的长春花,小白有理由?怀疑这里住着?一位性格娴静温柔的女士,毕竟粗心马虎的人可照料不出这样的花园。
无声?咧嘴,她暗笑东方不凡这厮竟然还金屋藏娇,不过男人多些姬妾也?没什么问题,只要?不使其?动摇正妻的地位,就是家宅和睦啦。
这人也?是手贱,路过还摘花,美滋滋想着?到时候见了祝仙子?送给对方,又迟疑若是送朵金子?打造的花朵会不会更好些。
直到小白脱离东方府,她终于满意想好了要?送什么:“危葵,叫天工坊的人给我准备一束花,里面要?有金花、玉花、宝石花……”
在这样天还暗着?的时候,独行女郎走在石板路上,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四?周似乎还有阴影晃动,实在吓人。
但前方伫立的青年,却没有半分?畏惧,他站在路的尽头,一袭白衫,外佩墨蓝双色罩衫外套,护臂则是结着?玉线的深色皮革,背负重剑,腰缠软剑。
小白停下脚步,愣愣看着?他。
于是那将长发?束于冠内,几近一丝不苟的剑客,便回?头看来,面如冠玉剑眉星眸。他是位英俊的青年剑侠,这样正气凛然又不乏温柔的长相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喜爱。
然后下一秒,那独行的姑娘便蹦跳而来,她速度极快,不过吸气吐气就撞进了青年的怀抱,但她现?在做不到像只树袋熊一样缠着?他了,最?后只能欢快绕着?他打转,兴奋道:“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到的汴梁?”
其?实想想能在这儿见到温玉函也?不奇怪,群英会是江湖中难得的大事,这些日子?汴梁城风云涌动,每天都能在街上撞见各路只活在传闻中的人物,尤其?是奉天盟包下用以接待侠士的街坊附近,若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侠客,一路走下来起码得弯腰拱手十多次。
温玉函按住了在他身?旁晃来晃去的师妹,紧紧抱住她,他低头在她脖颈处轻嗅几下,才满足把人放开。
“师父写信告诉我你已出谷,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汴梁参加群英会。”
温玉函其?实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与小白见过面了,他总是很忙,忙着?处理各种各样闯进他日常的大事小事,有时候他也?会感到疲惫想要?回?到谷中,安静躺在师妹身?旁好好睡一觉,但只要?想起师父看他的目光,温玉函就做不到若无其?事回?谷放松。
说话间,他老毛病犯了,伸手就去给小白整理发?髻,接着?惊觉在谷中穿衣随意发?型更是随意的小师妹竟然学会打扮了!
她梳了正经女子?发?髻,虽说目的是为了不影响行动,但仔细一看皆是繁复灵秀,发?饰不多却样样都是价值不菲独一无二,凑近观察竟有立体的白玉殿宇与花园楼阁立于其?上,可见匠人鬼斧神工。
而且师妹竟然还上了妆。
温玉函一眼便看出师妹用的口脂在市面上并未售卖,但这种色调和饱和度明显是织云坊的特色,猜测是坊中某位女子?特意为她一人调制,他无声?为她别正珠钗,指尖扫过坠下流苏,继而抚平她外衫的褶皱。
他在试图把她的抹胸往上拉。
小白不乐意道:“师兄,这衣服款式就是这样。”
“你以前都穿翻领胡袍。”温玉函莫名有些委屈,他能在这儿堵她,自然不是因为心有灵犀,而是提前找人打听逮住了在外和朋友聚会的石铮,才晓得小白近况。
至于她今日的出行路线,也?是从师弟那儿问来的。石铮还告诉他,师妹有了婚约对象,正是被江湖人戏称武林第一美人的万剑山庄少庄主南路相。
是否是因为南路相,她才这样打扮?
“可是师兄,现?在很热啊。大家都这样穿,好歹我外面还套了袍子?,没有只披帛纱。”
温玉函微微抿唇,只道:“你与她们不同。”
至于到底怎么不同,温玉函不肯细说,他自然是不好意思说的,其?实小白打扮实在称不上暴露,虽是抹胸式样但内套软甲,没有真空,且为了方便□□打斗,她外衫下摆束进缠绕赤红珠串的腰封,再下面看似轻薄褶裙实则是裤装。
至于袖口那儿同样收袖缠上护腕,整身?装扮异于常人风格,飒爽又不乏轻灵,尤其?是她跑动时腰封下作为装饰的轻纱后摆便会摇曳飞扬,极是灵动。
这是何丹情为小白设计的专属夏装,天下仅此一份,虽在其?他人看来稍显奇特但却有一种别样之美,小何姑娘的原话是:“反正以少主的脸穿什么衣裳都不会出错。”
当然,今天出门小白没有携带自己?的兵器,相信她若是把双锏背上,那么轻灵飘逸的美感起码得折去一半,倘若她把自己?的兵刃换成?一对斧头,衣裳带来的气质加成?便可以直接忽视了。
所以这样穿其?实没有问题,以小何姑娘的性格也?设计不出大胆暴露的衣裳,但问题是――小白胸大。
她的身?材一直都远超同龄人,甚至蔑视嫁为人妇的年长女性,如此穿抹胸便格外显眼,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就是很在意很想一直盯着?看。
温玉函就处于上述状态,他甚至通过小白缺乏男女大防的常识设想出她平日对南路相是如何亲近,如何贴紧……就像她对师门中人一般。
真是越想越觉生气,温玉函无意识流露出了杀意,针对南路相的杀意。
哪怕在此之前他压根没有见过对方。
小白拉住心不在焉的大师兄,没多久又碰上同样心不在焉的二师兄,她朝领着?伊曳来见她的方寅抱怨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我熟悉的朋友全都不见,偶尔见着?一面也?表情抑郁,活像欠了我五百两。”
如果南路相听了这话一定?会大喊冤枉,他巴不得天天与小白亲近,但自从几日前东方叔叔把他叫走谈话,说着?说着?就突然严厉斥责他竟然弄丢了家传的天灵剑,让人十分?失望。
出于与他爹的交情和自己?的身?份,东方不凡承诺会帮南路相把天灵剑找回?来,但作为惩罚,直到天灵剑回?来之前南路相都要?在练武场待着?,磨练各种让他深恶痛绝的基本功。
盟主大人可不是他亲爹,煞是冷酷,当年南路相犯错他爹追着?他打时尚且得蒙上双眼以免心软,盟主大人直接不与他面对面,隔空安排一项项让他双腿发?颤的训练。
“唉,现?在你看我两位师兄,魂儿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心仪之人又憋着?不告诉我。”小白摇头感叹。
方寅看了一眼身?旁的美娘子?,又瞧了瞧两人越挨越近的距离,止不住流汗,只觉得温玉函仿佛要?杀人般看着?他,他后背发?凉,心想小白这位大师兄才是真正的狠人。
其?实他得庆幸,石铮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详细与温玉函说鹿春湖的事,大师兄也?不清楚小白曾在仙草楼宿过,否则方寅大概只有连夜扛着?行李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