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白?”李氏唤了她好几声不闻回应,有些着?急。
姜韫猛地回神,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问:“夫人,侯爷当初让您来姜府提亲,可曾提过是何时曾见过我?先时我与他素未谋面,他如何就认定?了我?”
李氏摇头:“我也不?知,细问他,他也不?肯说。回京之后,他性子越发沉闷了,早些时候遇着?事儿了还愿意和我说上一二,到如今心思越发深沉,连我都瞧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想来是京中哪次宴席之上瞧见你了,却没让你知晓?”
姜韫闻言,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心口怦怦乱跳。
思来想去,又觉得难以置信。
直到把李氏送出姜府,她心口仍在微微发颤,混乱纷杂的思绪在脑中乱窜,越理越乱。
……
这日下朝之后,沈煜正跟着?百官人潮出宫,忽被内侍监客气地拦下。
“侯爷留步,圣人召您去御书房议事。”
他顿了一下,尔后移步去了御书房。
甫一进殿,便见皇帝已摆好了棋局候着?他了。
“御之,来瞧瞧这局怎么破。”皇帝微抬眼,见了他便道。
沈煜行了礼,近前去在棋局的对侧屈膝坐下,伸手执棋。
一颗颗黑白棋子紧咬着落下,一局棋不?知不觉已至尾声。
皇帝再次落下一子,眯了眯眼,似是漫不?经心地道:“御之你今日这棋,杀气有些重了。听闻你和姜家四娘在闹和离?”
沈煜执棋的手?微顿,下一瞬又毫不?犹豫地落下。
他面色无波,淡声道:“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你说你这是何必?好意替姜禄开脱,姜家也不?领情。”皇帝也跟着?落子,眼也不?抬地道。
沈煜垂着?眼,语气平稳:“王郎贿赂的是考功司郎中,一条条账目记得清楚,姜尚书并不?知情。臣不过是尽臣子本分,查清账目,并非私心。”
皇帝不?置可否:“你又怎知考功司郎中不?是看在顶头上峰姜禄的面子上,才受了贿?御之,耽于儿女情长可不像你,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沈煜兀自落下最后一颗棋,眼中闪过一瞬锋芒,尔后抬起头来缓缓道:“陛下,承让了。”
皇帝输了棋也不?恼,赞了句:“御之的棋艺真是越发精进了,当初你也学得快。”
“是陛下指点得好。”沈煜面无表情地接了句。
皇帝长他二十来岁,当初他十几岁时投入他军中,短短几年便成为其麾下一员猛将。前世回京后大刀阔斧地与世家斗了那么些年,也正是为了报当初的知遇之恩。
皇帝招手?让内侍来把棋局收下去,有些感慨:“朕起兵时麾下没几个会下棋的,也不?肯费脑子学,属你最沉得下心来,办事也最为稳妥。如此这朝中争来斗去的不?得安宁,各个鬼心思多着?,朕也只能指望你了。”
指望到最后,狡兔死,走狗烹?
沈煜嘴角的讽意一闪而过,微不可察:“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看重?朝堂之事到底不?是行军打仗,臣委实?应付得疲惫,这些时日总想着若是回雍和去过点平淡日子也挺好。”
皇帝掀起眼皮子瞧他,定?了定?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御之同朕说笑呢。”
棋局收到一边去了,沈煜便也起身告退。
皇帝颔首允了,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刹,脸色沉了下来。
沈煜兀自移步出殿,不?紧不慢地出宫,尔后于朱雀门前上马,快马加鞭地回了永平侯府。
听到姜府并未强要?和离书的消息之时,他稍稍松了口气。
而?后他又冷着脸叫来管家,把府里?上上下下侍女小厮管事的花名册给取来。
他与姜韫和离一事,永平侯府和姜府皆封锁了消息。
皇帝的眼线可真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