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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书

既然不打算靠着宝玉到侯府认亲,留它无用,倒不如要想办法卖个好价钱。

只可惜,陈母一听她说要去卖玉,急得眼圈都红了,连忙劝道:

“那块玉怎么能卖掉?那可是你从小带在身上的,将来还要靠它……”认回亲人呢。

陈母想起堂兄当着全村人的面骂宁宁是个小野种,顿时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宁宁见状,忙又说道:“卖了那块儿玉总比卖咱们家的地强。”

陈母一咬牙,终是说道:“可那玉对你很重要。”

陈宁宁摇头道:“今生我只认陈家,您就是我娘,我爹还在旁边屋里躺着呢。我哥如今也病了,家里急需用钱,卖了那块儿玉,可解燃眉之急。这不是很好吗?难不成您不是把我当亲闺女抚养长大的,这时候反倒和我生分起来?”

陈母听了这话,抱住陈宁宁,胡乱打了两下。又哭道:“你这是在剜我的心,你本来就是我亲闺女,别听你堂叔满嘴胡吣。”

陈宁宁反搂着她,轻声说道:“既然如此,娘就答应了吧。事不宜迟,如今还得小弟先帮我跑一趟文家。”

说着,她又冲着院中喊了一声。“小弟,在不在?”

此时,陈家老三陈宁信正在外面听动静。一听二姐喊他,便连忙跑进屋里来。

陈宁宁又对小弟宁信吩咐道:“你赶紧跑趟文秀才家,悄悄喊他过来,别当着他老娘的面。就说我有要紧事同他商量。”

陈母又连忙劝道:“这事咱们再商量商量,娘再想办法借些钱来应急。文家那婆子刁钻得紧。自打你哥出事后,她便话里话外嫌弃咱们家晦气,生怕拖累了她儿子的前程。若你再拿了那块儿玉,岂不是她又有了新借口为难你?”

到那时,文婆子若再提出退婚,宁宁将来可怎么办?

陈宁宁微皱起眉,又说道:“那玉本就是我的,自然由我自主。娘您就别想那么多了,往后家里,凡事有我顶着。”

陈母听了这话,越发哭得像个泪人。

她秉性温顺善良,向来以夫为纲,凡事都听她丈夫的。如今丈夫和大儿子伤的伤,病的病,她才勉强充作了一家之主。

却不想小闺女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竟比她有心算多了。

一时间,陈母心里又是欣慰,觉得这姑娘没白疼;一时又觉得心酸,姑娘小小年纪,就得为家里苦心谋划。如今连证明她出身的玉都要卖了。

若是一个不好,不仅耽误了她的婚事,将来想找亲人,怕是也不能够了。

陈宁宁这会儿却没空安慰她,又对小弟说道:“还不赶紧去?你如今大了,我指使不动你了,是不?”

陈宁信这才如梦方醒,瞪圆了猫儿似的大眼看向二姐。却忽然发现,二姐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以往那双无辜懦弱的小鹿眼,如今却清凌凌的,像冷泉,又像墨石。看香他的时候,固执中透着几分决绝,却唯独没有半点犹豫。

陈宁信被她看得莫名心慌,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得撒丫子跑了出去。

到了门外,又听二姐在屋里,细声细气地安慰着母亲。

“娘,咱们先把那玉送到当铺子应应急。等兑了银子,给我爹我哥治好病,再倒腾出银子来,把那块儿玉赎回来就是了。说不定,到那时,文大娘根本就没发现。”

这当然是骗人的话,那种宝玉一旦出手,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陈母自然也知道,哭得越发伤心。

“到底还是家里亏待了你,那文婆子回头指不定怎么闹呢。”

陈宁宁便笑道,“这些年,您和我爹一向娇惯女儿,总怕我出嫁去,在婆家受委屈,因而在家里,新衣服总是先紧着我的,好东西我先吃。家里哪有亏待我半分?如今也该到我出力的时候了。至于文家,我这还没嫁过去呢,哪里就轮得到他家说三道四?

倒是娘您这几日也没休息好,人都憔悴了不少,先把这碗蛋羹吃了补补再说。不然我爹还没好,您也快熬不住了。岂不是还要花更多的钱请大夫看病?”

陈母本来还在垂泪,一听这话,反而被陈宁宁气得笑了。

“你这小丫头,脑袋都破了,还只顾着胡闹。如今也只能弄这碗羹给你,你还快快吃下?娘瞅着你呢。”

陈宁宁大概是被母亲喂了蛋羹,也没再说话。

宁信站在院中,又偷听了一会儿,不禁有些犯懵。

这还是他那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关起门来绣花,一门心思想嫁给状元郎,作官太太的二姐吗?

谁成想,一朝家中突生巨变,陈宁宁竟变得这般模样?

只是不知怎么的,这样一个理直气壮喊他跑腿的陈宁宁,竟让宁信踏实了许多,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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