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被他的震惊吃了。
有人觉得屋子里太暗,就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听到响声下意识地往陈黎野脚下一照,就照出了一块被他踩得稀碎的头骨。那块头骨被他踩碎了半颗脑袋,余下的半边眼眶里还盛着一颗眼球,瞳孔的方向好死不死的正冲着陈黎野,好像在无声地问他索命。
陈黎野看到脚下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鸡皮疙瘩当场起立。
任舒被吓得尖叫出声,陈黎野下意识地回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捂,但他总觉得不捂不行,不捂就要出事。
大家都愣住了,任舒这一嗓子把他们的神叫回来之后,那照着头骨的手电的光纷纷一晃,关了。
意思很明显:我们都没看见。
红衣女人还站在门口,闻声什么也没说,回身把门关上了。正巧咔嗒一声,风雪被隔绝在了门外。
陈黎野总觉得自己半条命也被隔绝在外面了。
他感觉头皮发麻,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不是在拍什么鬼片吧?
女人没有急着走向他,反倒慢悠悠地走到门边的小柜子边上去,鼓捣了一会儿,点亮了一根蜡烛。
蜡烛的火光一下子把整个房间照亮了,也照亮了陈黎野脚下的那一片残骸。
刚刚他只来得及看那剩下的半块头骨,现在再被这么一照,陈黎野就看到被他踩碎的那些碎片里还有一颗被踩得稀烂的眼珠,都被他踩成一小滩烂泥了。
陈黎野又倒吸一口凉气,闭上了眼,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那女人举着蜡烛,一步一步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像踩在陈黎野心脏上。
眼下情况阴森诡异,陈黎野感觉自己大限已至。
她走了过来。在陈黎野几近窒息的紧张中,一言不发地低头看了一眼头骨,然后把蜡烛搁到了一边的柜子上,走去屋子里头拿起了扫把和簸箕,把头骨收拾了起来后,又毫不在意的端着头骨和碎片走进了屋子左边的房间里,众人只听见哐啷啷好几声,似乎是女人把头骨给倒掉了。
女人空着手回来了,她拿起蜡烛,开口对陈黎野说道:“吓到你了,不好意思,那是我没来得及收拾掉的垃圾。”
众人:“……”
你管头骨叫垃圾啊?
陈黎野心里头吓得直突突,嘴角抽抽了一会儿,艰难地挤出一句:“……没关系。”
女人没有再和他说话,她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好了,请跟我来吧。”
女人说完,就往二楼走去了。
十八个人跟着她走了过去。
女人离开了,陈黎野这才松开了捂着任舒的嘴的那只手,自己长叹了一口气。
任舒还是有点怕,轻声说:“陈哥,这不对劲啊……”
“……你现在还指望什么对劲。”陈黎野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没办法。”
“陈哥……”任舒说,“要不……咱俩跑吧?”
“你想冻死吗?”
“……”
“先走吧。”陈黎野说,“跟着大部队,总不会出错。”
陈黎野说完,就走上前跟上了大部队。任舒见状,没什么办法,只好也跟了上去。
女人往里走去,她手上的蜡烛这么一照,就把整个房子的构造照了个七七八八。从一楼的门口进来就是客厅,客厅空空荡荡,最里面摆着个长沙发,上头挂着一个十字绣,沙发前摆着个木制的茶几,上头什么也没有放。
客厅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都紧闭着门,而长沙发右边是一个台阶,直通楼上。
客厅紧左边也有一个,只不过这个是通往地下的。
女人迈上了通往楼上的台阶,把众人带到了二楼。二楼天花板有些矮,十八个人之中有个人大约一米八多,一上二楼差点撞到脑袋,只好弓着腰走。
二楼就没有房间了,只有空荡荡的一大片地方,摆着些高高矮矮的柜子。没有摆柜子的地方就在墙上挂了红色的衣服,一眼看过去,衣服可比柜子多得多,而且每一件的样式花纹都不同。而二楼中央则摆着一张巨大的长桌子,桌子边上围了十八张椅子,一看就是给他们预备的。
这些衣服红的像血。
有人大着胆子凑到墙边去看,看了一眼之后,就轻声道:“草,这是嫁衣。”
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陈黎野脸色也不太好——鬼屋嫁衣再配头骨,真他吗绝配啊。
这真的是鬼片吧。
而红衣女人却好像根本看不见他们脸色似的,把蜡烛放到了桌子上,说道:“请在这里等我一下……请千万不要碰那些嫁衣。”
她说完,就走去了屋子深处。那里摆放着两排挨着墙的矮柜子,而最中央空出了一块地方,放着一块牌位,中央摆放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前供奉着一些水果,还插着香火。
应该是在供奉死人。
众人都注意到了,互相交换了眼神。
同一时刻,忽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这声音阴森诡异,好似自四面八方而来,令人无法分清声音来的方向。
它说:【——欢迎来到铁树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