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西斯还未回话,底下的民众却躁动起来,站在最前排的贵族看着这幅好戏,而守护秩序的禁卫军们则紧张的看着他们的首领。
大主教脸色阴沉,他是一个极其公正却刻薄的人。
昨晚私开大门的神父已被严惩,如果既要平息民众的不满,还要保全皇室的颜面,那么只需要弗拉西斯当众承认错误,他代替神宣告他已无罪即可。
可现在这局面,弗拉西斯好像并不想这么简单了结。
正午的阳光照耀在这二人身上,这一教一皇,稍有不慎,小心维系起来的局面便有可能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主教大人。”一个声音从广场东侧传来,查士丁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人群中央。
他缓缓的走过跪拜的人群,不怒自威:“即使是王储,犯错也是要罚的。”
说罢,查士丁拿起了身边修道士手中的戒鞭:“只不过,责罚应当由我这个皇帝来罚。”
他俯视着高台下的群众,神色凝重。
这一鞭,如果由大教主打下去,就意味着神权可以在皇权之上;若不打,这一众信徒怕是对皇家再也不信赖。
皇家犯的错,只能由皇家责罚。
“啪!”
一鞭下去,弗拉西斯背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大主教面无表情的看着查士丁,一直以来,他和众人一样,认为这个猪倌皇帝是个莽夫。
现在看来,他侄子更莽,他却是大智若愚。
弗拉西斯咬着牙,一声不坑,查士丁也不亏是武将出身,这二十鞭是打得扎扎实实,一顿下来,他背后已是血肉模糊,伤痕累累。
查士丁擦了擦手,将浸满血的鞭子扔在地上,转头看向面色泛白的大主教,恭敬却不失威严:“主教大人,人我已经教训了,还望大主教告知他的已无罪孽。”
“是,陛下。”大主教皱了皱鼻子,生怕呼吸进那股血腥味,快步走到坐台前,“君士坦丁堡的民众,神的子民们,王储弗拉西斯查士丁尼触犯法规和教义,现已受二十鞭刑,他的罪孽已全部洗清,愿神庇佑你们......”
“从今日开始,王储的受戒日我将定为‘圣日’,每年的今天,皇家教堂将为所有群众开放,自由出入。”主教话音未落,查士丁便也走到台前,铿锵有力的向民众发起宣告。
台下的贵族都张大了嘴巴,这是做哪一出?
大主教更是惊讶不已,之前皇帝从未和他提起过此事:“陛下,此事……”
“你有意见?”查士丁沧桑的脸上露出少有的肃穆,“这是我赐予我国民的权利,你的信徒也是我的民众。”
大主教还想辩解,见到禁卫军那一排明晃晃的剑,便安静的退了下去。
查士丁望着台下的群众,高声说道:“这是赐予你们的礼物,是王储用鲜血替你们换来的恩赐。记住,查士丁尼将会是你们唯一的皇帝!”
话毕,大广场上响起了轰鸣的掌声,民众对王储与皇帝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而一角贵族们却脸色更加难看。
弗拉西斯拖着受伤的身躯坐上了查士丁的马车,更有狂热之众一边追着马车一边高呼“万岁”,毕竟可以贴身侍奉神是他们毕生的梦想。
“圣日?亏您想的出来。”弗拉西斯趴在坐垫上,戏谑的看着他的叔父。
查士丁挺了挺大肚子,斥责道:“你小子不知道谢谢我?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要闹翻天?”
“知侄莫若叔嘛!”弗拉西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的回应道,“你俩早就互看不顺眼了,我就想看看他敢不敢下手。”
查士丁气的胡子都要炸了,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这个侄子拖累死:“我跟你说过什么,低调!低调!不要惹事!韬光养晦!你别以为你的小动作我不知道!”
弗拉西斯努了努嘴,反驳道:“我养了六年了!”
“继续给我养着!”查士丁很是恼火。
他执政不过十年,虽然军权在手,但是元老院依旧在朝中势力很大,教会那边就是和稀泥,既帮不上忙,也不惹事。
他年岁已大,无法替他扫清障碍。虽然已经定下继承人,可若这继承人在朝廷里没有朋友,恐怕只会比他更加辛苦。
“你给我听好了,在你当上皇帝之前,什么也不要做。即使做了皇帝,也不要冒进。朋友要多多的,敌人要少少的。”查士丁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说的话弗拉西斯听不听得进去,“还有,听你叔母的,赶紧找个妻子。”
查士丁说了半天发现没人回应,一低头,发现弗拉西斯竟然在马车上直接睡着了。
“纳尔萨斯。”查士丁忽然想起了什么,掀开马车的门帘,看着坐在车夫旁的管家,冷冷的问道,“那个让弗拉西斯犯错的女人,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