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姐留下的书信。”翠儿双手轻轻颤抖,把?信呈上?。
信纸薄如?蝉翼,在男子手中几乎要被捏碎。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得,都是出自小姑娘的手,可连在一起,他?宁愿自己从不识字。
腥甜泛上?喉间,在读完最后一个字后,大股大股的鲜血滴落在纸上?,连带着墨水晕染开来。
“公子!”翠儿惊叫出声,公子还内伤未愈,早知道她应该再瞒一会。
男子眼底一片灰暗,像是唯一的亮光也被夺走了,手渐渐垂下,疲惫不堪地阖上?眼。
春意料峭,还有一些刺骨的寒意,鲜少有人知道,从前谢家小姐身边的黑衣护卫伤重,在床上?昏迷了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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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有缘无分,今世的顾言现如今作?为旁观者?,俯身搂着小姑娘,黑眸里淌着心疼,说道:“宛宛,我们不看了,不看了。”
这样的场景,他?现在是不敢想,幸好这一世,宛宛还在他身边。
“阿言,为什么?前世的我们会走到这种?地步啊。”谢诗宛早就哭得眼睛微肿,她从不知,微一差错,她和阿言将会走向一条不可挽回的道路。
粗砺的指腹拭去小姑娘脸颊上?的泪,顾言的手掌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说道:“这便是阴差阳错吧。”
若是他未记错那场梦,上?一世的他?,在大病初愈后,却常常跑去刘家守在她的屋顶,却一次都没让小姑娘察觉,直到他要领兵出征的那日……
宛宛将刻着他?们名字的玉石掷在地上,同他?说与他?此生不再相见。
曾是作为定情信物的玉石缺了一块角,而他?也转身而去,只因那时,他?已经见到宛宛已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他?也决定自此之后,不再打扰她,更何况,这次出征,他?说不好会战死沙场。
但?小姑娘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他?后来百般纠结,最后在临出发前又悄悄回去把缺了角的玉石重新拾起,攥在了手心。
只是从此那份爱意不再出口,而京中也有传言,新上任的顾将军像是被人夺去了喜乐一般,从没有人见过他?曾露出一丝笑意。任凭美酒,美人各种?诱惑在他面前轮番而上?,他?的眼中仍是平静无痕。
正是因为后边更加悲惨,顾言才不想让小姑娘继续看他?们的前世。他?的手掌覆在她哭肿的眼睛上?,领着宛宛向刘府的反方向而去,希望能不要再见到前世的自己。
怎料,眼前忽然白雾涌起,淹没了街道两旁的小铺,再散开时,他?们的身边一片嘈杂。
刀枪在互相碰撞,到处都是厮杀声。恰好一把?刀向着谢诗宛砍来。
顾言瞳孔一缩,几乎没有犹豫,身子下意识便挡在了小姑娘前边,谢诗宛吓得惊呼,却被长臂一拉,被顾言死死护在怀中。
男子下意识地哄道:“宛宛别怕。”
不过那把刀却落了空,两人这才想起来,如?今的他?们不过是个旁观者?,这些东西都碰不到他们。
而这里的场景有些眼熟,他?们所在之地不就是在连城城门处吗?
可又有些不同,这时的城门紧闭,城门外,横尸遍野,只有零星几个人还能勉强站着与之抗敌。
城墙上?,士兵们拦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几番劝道:“刘夫人,你就别看了。”
上?一世的刘简也和今世一样,被皇帝派往了连城。可一切却又与今世不同,已经过去三天,援军还没有到。
士兵看到刘大人也来了,纷纷都松了一口气:“大人快劝劝夫人吧。”
看到刘简过来,女子几乎要双腿跪下,脸上一片憔悴,她哀求道:“刘简,能不能开城门放顾言进来?”
她的手臂却被牢牢稳住,刘简将她扶起,眼里也有些无奈:“阿宛,并非是我不想,可连城内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城门一旦大开,将会是一场浩劫啊。”
她知道刘简的无可奈何,也知道城门一旦大开,后果将无法设想,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顾言去送死啊。
顾言带的兵马越来越少,最后只寥寥无几。他?自己也负伤累累,手臂上?,腰腹处全是刀伤。
鲜血浸湿了他?的黑衣,他?视死如归地一扫包围着他?的数十人,眼里迸发出向死而无畏的戾气让敌军的腿都有些发软。
不过里面还是有稍微勇敢些的人,他?犹犹豫豫地举起刀,喊道:“我们一起上。”
数十把?明晃晃的刀向着中间这个可怖的男子砍去,在他们之前,这个将军已以一己之力杀死他们兄弟百人。
新仇旧恨一齐,那些士兵也多了些血性,大刀分别从男子的臂膀,双腿,后背等处砍来,刀风卷起阵阵黄沙。
数十人围着,又将后路截死,每一个士兵都抱着一搏之心,拼尽全力向中间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男子砍去。
两把刀被男子手上?是剑硬生生抗下,男子手臂上?的肌肉爆起,怒喝一声,将前方四把?刀格开。
剑柄一横,同时划破四个人的喉咙,顿时间血涌如?注,有些许溅到他的脸上。
而男子的手腕一转,向着侧边而去,两边围着他?的敌军又倒下一片。
即便身陷囹圄,男子的动作依旧快速而狠辣,若是忽略他身上的几处刀伤,或许很多人还以为此人身上的血全是其他人的。
可就在他身边倒下一片时,一把?剑却在男子后背处穿刺而来。
“不!”
作者有话要说:flag又倒了,不好意思,让番外没有准时发表(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