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从西边的窗户透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狭长的亮光,整个客厅似乎变成?了一个棋盘,那道光就楚河汉界。
高手对决,表面风平浪静,暗流正在博弈和试探,咚咚的心跳声,如战局的擂鼓。
对视的几?秒钟,像过了漫长的几?年。
许希言扛不?住了,他刚想迈开?腿冲过去,没想到陈安衍先?走过来,跨过那道光,站在了他的面前。
许希言嘴巴微张,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心里的擂鼓声密密麻麻的,像要冲破耳膜一般。
他喉咙沙哑,低低地喊了一声,“哥。”
陈安衍目光暗沉,喉头微滚,别开视线笑了一下,等他转回头时,目光已经淡淡。
许希言一怔,脑子里冲锋陷阵的将士像听到了撤退的号角,脚步随之一顿。
陈安衍慢慢开口,“如果那么难以启齿,也没必要非得叫我哥,”他顿了顿,像回想什么事,又说:“我?也不?是那么的,好为人哥。”
陈安衍说完,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提着包上了楼,脚步声均匀,冷淡如常。
许希言站在原地,体会了把偃旗息鼓的感觉。
他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狠狠地唾弃自己。
刚才他想干什么?
冲上去抱住陈安衍狂亲一顿,然后摸一下陈安衍到底有几?块腹肌。
结果这人居然不让他喊哥了?
还好为人哥,什么狗屁词语。
昨天是谁想方设法套路他,硬是让他喊他一声哥的?
现在翻脸不认人。
什么撩完就跑的渣男,还跟他玩起来了若即若离?
许希言愤愤地朝楼梯上走,小声逼逼:“老子还不?稀罕叫了呢,切,谁愿意当你的亲弟弟,我?也没那么好为人弟。”
他刚抬腿,就被保姆叫住了。
保姆手里抱着两张齐整整的床单,笑着对他说:“二少爷,你们的床单我?叠好了,大少爷的在上面,需要我?给您送上去吗。”
许希言:“啊不?用,给我?吧。”
许希言接过床单,在二楼停了停,抬腿就上了三楼。
人就是很奇怪,总喜欢毫无?意义地拉扯,别人越是把他推开,他越想往上凑。
要不?然哪来的如胶似漆呢。
许希言被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如胶似漆’的词给镇住了,立刻呸呸两声,“什么如胶似漆,这是人性的倔强。”
人性的倔强迫使他走到陈安衍的房门前。
许希言敲门之前,还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要不?是老子助人为乐,老子才懒得搭理你呢。”
许希言咳了两嗓子,抬手拍门,一拍,门就开?了。
陈安衍背对着他,正在套T恤。
白色的纱帘拉着,遮住了外面蠢蠢欲动的春光。
陈安衍T恤已经套到了一半,白色衣摆已经遮住了他宽阔平整的肩膀,只露出一截腰。
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一截腰。
往上是依靠,往下是邪念的一截腰。
不?过这正与邪的分水岭很?快就被白T恤盖住,可许希言的眼神还没收回来。
陈安衍转过身,许希言的眼神没动,在他的腰上转了半圈,落在他的腹部。
有那么一瞬间,许希言想上去撩开那件碍眼的T恤,看看里面的腹肌,再伸手摸一把,感受一把光滑的纹路。
他此时的眼神一定很?露骨。
陈安衍沉着一张脸走过来,轻拧他的耳朵往上提,“许希言,发什么愣呢?”
许希言回过神,所有的细胞都支棱起来,他顺着力道?侧过头,耳朵不知是被他捏的,还是臊的,耳尖滚烫,燥热立刻传遍全身,“卧槽,别拧我耳朵,放手。”
陈安衍不?仅没放手,还捏了捏,“你上来干什么?嗯?”
“给你送床单,你在上面。”
“我?在上面?”
许希言怀疑陈安衍故意的,毕竟现在陈安衍在他心中,就是个撩完就跑的王八蛋。
但是耳朵在人手里,他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解释:“你的那张床单在上面,拿走,然后放手。”
陈安衍没松手,反而靠近一步。
许希言快炸了,刚被陈安衍勾了一把,这人现在又他动手动脚,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想扑上去,把他按在墙上,撩起他的T恤,一边亲他,一边摸他腹肌,再邪魅一笑,咬着他的喉结告诉他,什么叫做自己挑起来的火自己灭。
意识濒临破碎时,理智力挽狂澜。
他把你当亲弟弟了吧。
许希言闭了闭眼,红着脸低声求饶:“哥,求你放手,我?难受。”
陈安衍一顿,深吸一口气,默默松了手。
许希言立刻后退一步,揉着耳朵退到了安全地带。
“许希言,怎么整天对我一副有非分之想的样子,嗯?”
许希言气呼呼地瞪他,有一丝丝被人戳破心事的尴尬,硬着头皮口不择言:“你也不?是一样,换衣服还不?关门,给谁留门呢。”
许希言怼完,转身跑了。
陈安衍捏了捏指尖,想起他含水眼眸低声求饶的样子,默了默,转身又进了卫生间。
*
许希言不?想面对陈安衍,没在家里吃饭,想出去走走。
他提上猫粮,溜出家门,去对面的公园喂猫。
公园里的老大爷看见他,热情地朝他打招呼:“嘿,小伙子,好久没来了嘛,有对象了吗?”
许希言一哽,一时间说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