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
如果说周阳刚开始的第一砸,算是砸出了他个人蓄积的愤怒;第二砸,是砸出他和司机陈大年之间的团结;第三砸,是砸出他久违的热血……
那么当他对着旁边的几个围观的商户、顾客,指着一排售价15到50之间的小鱼缸道:“这一排随便砸,你们砸,我买单!”
到了这个时候,他就是针对络腮胡老板的十足挑衅了。
络腮胡老板刚开始只觉得周阳这人幼稚、败家,心里还默默地道:“砸吧砸吧,你们砸得越多,老子赚得越多。”
但是当周阳让陈大年加入一起砸的时候,陈大年这人猴儿精,专门拣那些10块、20块的打折小鱼缸,找一些刁钻的角度砸……看到鱼缸的碎片砸得满地都是,甚至飞溅了许多玻璃渣渣到他装了水、养了鱼的水箱里,这络腮胡老板有些坐不太住了。
再等周阳呼吁、号召那些围观群众一起进来狂欢一起砸,他马上怒从中来地道:“怎么的,你是想砸了我的店是吧?”
“没有啊,”周阳将手中又一个鱼缸往前一抛,待得它‘哗啦’一声落地开花之后,却是笑道:“我有钱,我买下来的东西,想怎么砸就怎么砸,是吧?”
“那你给我滚到外面去砸!”络腮胡看到店中一地的狼藉,终于有了肉痛的感觉。
“顾客是上帝,你不知道?”这是周阳第三次对络腮胡老板说这句话。
“老子不知道!”络腮胡不能再忍了,再忍,他虽然一时卖了周阳两三千块钱的玻璃鱼缸。但是这样下来,店里估计得重新翻修,几天都不能对外正常营业了。
说着,络腮胡额上的青筋暴起,一个沉沉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周阳胸口砸去。
“周总小心!”陈大年发现络腮胡出手,想要赶过来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周阳却是一直在等着络腮胡出手,因为他在人家店里率先出手打人,多少会有些师出无名。现在待得络腮胡主动来袭,周阳不闪不避,只是右手快速地启用全身的力量,向对方的拳头对轰了出去。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没有任何特殊的技巧,两只拳头就这样生硬地碰撞到了一起。电光火石之间,陈大年叹了一口气,心想完了完了,对方的身体素质远远在周阳之上。周阳又是仓皇中的出拳应付,怕是要吃很大的亏,受不小的伤啊……
细细想来,周阳这个花钱如流水、泡妞无敌手的土豪公子哥,真的有太多太多方面让陈大年崇拜佩服。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感觉他身子相对单薄了一点点,为人又这么高调……唉唉唉,要是周阳因为为自己出头而受了重伤,陈大年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陈大年心里正担心周阳会受伤,随着他眼前两只拳头的碰撞,耳边果然传来‘咔嚓嚓嚓’一连串骨头碎裂的声响。
完了,完了,完了。
陈大年吓得魂飞魄散,赶了紧冲向地周阳,将他紧紧地抱住,再向这边围观的顾客们大声呼喊:“快帮我打120!”
那些顾客们也是吓傻了,这个年轻人爱憎分明、慷慨豪迈、热血正直,这本来是惩恶扬善,弘扬正能量的好事情。但他的锋芒也太盛了一些,特别是面对络腮胡这个水族馆区的一霸,故意惹怒对方,还胆敢和对方对轰拳头,这才太自不量力了一些……
包括那两个店员,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后也是得意地一笑,想这小子傻了吧唧,除了有几个钱,还能有点什么拿得上台面的东西?
……
因为络腮胡老板出手突然,周阳回击突然,骨头碎裂的声音更加突然,所以所有人的反应都慢了半拍,思维都定格在这眼前这身形一大一小,肤色一黑一白的定势判断里。
就连络腮胡本人,也觉得在这强弱立判的针锋较量中,他已经赢了。
可是等等,怎么会这么痛,钻心的痛,附骨的痛,好痛好痛……这种疼痛太过于强烈,痛得他忍不住‘嗷嗷嗷’地叫出声来。
“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听力应该出了问题。再等他们将眼睛聚焦到两个人各自的右手,他们实在是难以置信地发现——周阳的右手,仍然是那双干净、整洁、白晰、完好无损的右手。而络腮胡那一双黢黑、粗糙、壮实的右手,此时却是肿得像一个黑面馒头。更为触目惊心的是,他手上的几根拇指已经明显错位,此时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小指头更是被周阳一拳头轰断了!
“什么,什么情况?”陈大年紧紧地抱扶着周阳,却是发现痛叫出声是络腮胡老板,有些不明觉厉的问道。
周阳却是轻松随意地一笑:“行了大年,别抱着我了,我没事。”
“没事?”陈大年却还是不放心地道:“我刚刚明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周总你先别动,说不定只是暂时失去了失觉……”
“真没有事。”周阳对陈大年如此忠诚护主的行为还算满意,当即向他扬了扬自己依旧灵活多变的右手。
“啊啊,不是你,难道是他的骨头碎了?”陈大年松开周阳,将眼神后知后觉地看向络腮胡老板。
络腮胡老板,此时已经疼痛得满头大汗,跪伏于地。但是他眼神之中仍然充满了无解与惊惧:“怎,怎么可能是我?”
“不是你是谁?”周阳居高临下地道。
“你,你一点事也没有?”
“当然没有……”周阳向对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笑道:“是你自己先出手的,我后出手没有个轻重,不能全怪我啊。”
“我,我不怪你。”络腮胡老板稍稍一回味就发现,自己和周阳这一拳对垒,几乎就是完败啊。再看到自己的手竟然胀得这么厉害,想到对方那一拳不知蓄含着多么恐怖的能量,他心里忍不住有些后怕地道:“是,是我冒犯了,我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