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祐从自己大袖里摸出一朵刚摘的鲜艳娇美的花,放进了她的小手。
“这是...哥哥要送我的吗?”小家伙含着浓浓鼻音,委屈巴巴道。
“这个当然。”谢元祐笑了笑,撩开她覆面的流苏珠子,替她整理了一下额发道。
豆蔻哭丧的脸这才转晴起来,慢慢抬起,等她目光平视哥哥的时候,又圆又大的眸里重又覆满了光亮,笑容绚烂地举起那花。
“哥哥!我最喜欢哥哥了!”
谢元祐这时一贯冷硬的表情也洋溢起了笑意,“现在,你可以把刚开始给你的玉牒,拿出来好好看看了吧?那才是哥哥最希望你得到的。”
豆蔻懵懂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花夹在领口边,开始去翻玉牒。
“谢,含,芷...以后这就是你的大名。”谢元祐指着玉牒上的字教她念道。
“为什么呀?我更喜欢豆蔻这个名字,因为是哥哥替我取的。”豆蔻抬起了眼睛巴巴地问。
“傻姑娘,这也是哥哥替你取的呀。”谢元祐笑着揉了揉她的额。
谢含芷,包含世间最美之事,芷步岸边汀兰,世间莫不只有一个谢含芷,值得他为之重来一生,汲汲营营,只为回报上辈子于世间阡陌中,唯她给出的那份温情。
“谢含芷”三字,早就拟在了他的书案中,上辈子远赴战场时,在生与死的交锋中,这个名字早已在他脑海中成型,他到死都遗憾豆蔻一直没能得个正经的大名。
而就是那回清明之后,皇上来东宫看豆蔻时,在他的书案上看到了,便连招呼都没打,转头给闵贵人的小公主取下这个名字。
他今天,不过是替他的豆蔻拿回来罢了。
他不耻他父亲偏心至明面上的行为,却又不愿在豆蔻面前揭穿,反倒要装成是皇上要给她补足生辰礼的样子,不外乎是知道,渴求父母之爱乃人之常情,而他只是她兄长,那一份爱任凭他挠破头怎么想给也给不了。那么,即便那不是真的,他也想虚构一份,给他的豆蔻。
皇上昨夜在闵贵人宫中待了没多久,就很生气地出来的事,被皇后知道了。
小窦氏听贴身的老嬷嬷给她讲述完这事,轻轻地拨动她那纹饰精美的指甲套,垂眸道:“周氏那蠢货,惯会恃宠生娇干些蠢事,皇上他迟早会厌倦,根本无需本宫出手。”
“那娘娘早些让皇上厌倦她,不是更好?”旁边的老嬷嬷道。
小窦氏这才掀开眼皮来道:“你真以为皇上蠢哪,没事找事干,以为皇上看不出咱们这些后宫妇人的伎俩?皇帝之所以宠着周氏,一来她长得确实有那么几分像死去的洛姬,二来还不是因为她脑子笨,在皇帝眼中看来,这是娇憨可爱吗?”
“不过,倒是可以让她再犯犯蠢。”
小窦氏让老嬷嬷附耳过来倾听,老嬷嬷听了连连点头。
没多久,闵贵人就知道了皇帝送的那些长命锁和金锁片,也送了一样一份更为精致的去给了东宫里的公主。
闵贵人当时就气炸了。
豆蔻最近长个儿了。哥哥每隔一两天就会把她拉到院子,往院墙边刻一个记号,又往豆蔻时常喜欢待的那棵梓树树干上作下记号。
哥哥说是院墙是死物不长,用以记录她以相对活物生长的速度,而梓树同样是活物,在它树干上的记录,则是看她能不能长得过树木。
可最近好些日子都不见哥哥拉她去做标记了,小豆蔻挤在树干旁,很努力地昂起头用小手平移至树干处,想让自己的高度覆盖过旧的标记,然后彩霞就跑来告诉她,原来最近太子殿下头疾犯得有些厉害,今早连早朝都告假没去了。
豆蔻听说哥哥脑袋又疼,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虽然她可以用她的法宝缓解哥哥的疼痛,但那只是暂时的,哥哥若是脑袋疼上一整夜,她是愿意守在一旁帮他按揉上一夜,但是哥哥不肯,说是治标不治本,不到一会她就被人撵出来了。
哥哥想要治本...这个想法一直印在豆蔻脑子里。
她听说东宫的书库房里珍藏了许多含括了许多领域知识的书籍,于是便央彩霞带她去看看,希望能找到帮哥哥治“本”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