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太宰并未露出言峰绮礼预想中的、那种得不到令咒而苦恼的表情,反而是一副拿他寻开心的模样。
想象与现实的差别就像是天堂和地狱,这种落差难免让言峰绮礼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失望感。
但他没想到的是,太宰对他所说出的话,只是单纯的好奇心驱使罢了。
对于并不懂一般意义上感受的太宰,所能感觉到最多的变化,就是来自于人们的心理。
因此,有时候遇到不同于一般常人的人,他很愿意去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甚至于主动探究。
‘人是倚靠除自己之外的东西,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定位,所以我现在对他人的心理探究,是在给自己定位吗?’
‘以此来寻求自我的安定感……换句话来说,我其实在害怕被改变。’
太宰思考着得出结论,一边联想到最近让自己变化得太大,而导致自己现在居然沦落到要从外界寻找安定感的、那个罪魁祸首。
‘笨蛋中也笨蛋蛞蝓!一副[你错了]的模样!真是让人火大!可是想要和好的话,就必须要道歉,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但却要道歉……’
然后自认为自己没错,但却必须要道歉的太宰,心情更加的不愉快了——尽管表面上谁也看不出来。
于是言峰绮礼无形之中,比起寻找到愉悦之类的东西,现在更像是太宰的出气筒。
“呐!绮礼君~~说起来信徒的虔诚到底是倚靠谁来判定的呢?神吗?到底谁证明了神真实存在呢?”
太宰歪着头,拉长自己让软软的声音:
“说到底每个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具体的细节只有自己知道,甚至无意识的状况下,人在接受了某些信息之后,对自己也会进行催眠……而所谓的信仰,难道不是其中一种吗?”
言峰绮礼重新皱起眉头:“难道说你的正确,就是对自己并不了解的东西妄加揣测吗?”
“所以说,绮礼君,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懂呢?”
太宰弯起了嘴角。
“明明完全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却还一厢情愿的认为——我在试图通过折磨你,来寻找你的那套愉悦吗?”
“你——?!”言峰绮礼开始渐渐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并非人类,而更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
太宰摊开手双手。
“不能确定了吗?你和我是面对着面的状况,却也不能确定我的心中所想,真是让人觉得可悲,让人觉得愚蠢啊~~言峰绮礼。”
“……这只不过是常人无法涉及的领域罢了,是你的头脑相较于他人过于聪慧,所以并不能与凡人一概而论。”
“绮礼君,你所说的话大错特错哦~~大家都是人类,所谓的聪慧,也只不过是建立在人类社会之上才能发挥的产物,世界上比我更加聪明的人也是多如河沙,而一旦脱离了这个社会,我只不过是一个很快就会被自然淘汰的弱者而已。
只是,人与人面对面的交谈,却仍旧是搞不懂对方在想什么——你是这样认为的吧?”
言峰绮礼心中满是警惕,“所以人与人不能理解,这和你前面的话完全自相矛盾。”
太宰发出一声轻笑:
“可绮礼君,你既然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着不能理解的壁障,又为什么相信神的存在呢?”
“……想要凭借区区几句无用之言,来妄图动摇我的信念吗?”
“你理解错误了啊,绮礼君,”
太宰继续说道:
“所谓的神的存在,都只是周围的人告诉你的,周围的人给你的书中所记载的。而从小到大,你难道见过什么神迹吗?又是谁告诉你谁死而复活了?说到底,是真的死而复活了吗?你没有亲眼所见的情况下,为什么相信了呢?
人亲眼所见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这般清晰的现实之下,明明知道这一点的你,又为什么,如此坚定的相信了呢?”
少年抬起鸢色的眼眸。
“嘴上说着[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壁障]的绮礼君,反而是最自相矛盾的存在呢~~”
“……你的这番言论全建立在怀疑之上,你难道觉得只要自己没见过沙漠,就认为沙漠并不存在?”
“但是~我可以去验证沙漠是否存在啊?全球环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相反的,你有什么能验证神存在的渠道吗?”
太宰险恶的弯起嘴角,露出仿佛捕猎者得手的那一瞬所流露出的微笑。
“呐~绮礼君,你明明自己身为处理了众多人类死灵的代行者,又到底是为什么会认为,神注视着人类、注视着你呢?对于这一点,我很好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