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黎被噎了一下,开始反思自己,这才两天而已,怎么就大胆到想到什么就直接跟司公说了呢,还有刚刚给司公上药,好像也是先斩后奏完全没跟司公商量……
枫黎想了想,她好像确实在两天里胆子就大的翻了好几番,便直说道:“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头一天就见了贵妃娘娘进了刑房观赏一番,第二天就见了皇上,感觉好像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司公又几次和我保证互换回去以后不会伤我性命,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怎么说怎么做,都有司公指点,我也省得日日在冰水中洗衣,乐得清闲。”
这话说的极是乐观,若不是陈焕几乎全程在她身边见了她的遭遇和溢于言表的恐惧,她这副轻松地模样都快让他信了。
此时陈焕也差不多吃好了,他撂了筷,轻轻地擦干净了嘴,明明心里确实是想放过她,但却还是坏心眼儿的带着一点看戏似的态度看着枫黎,语气多少带着点儿讽意:“想必你早就知道咱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和你那么说了,却也不一定那么做。”
枫黎似乎对陈焕的态度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冲他一笑:“我会挣扎一下,努力讨好司公的。”
痴傻!
呵,还真是个……痴傻的人。
讨好别人哪儿有这么明晃晃的自己说出来的,生怕他不知道对他好都是为了讨好他么。
这么想着,陈焕原本还不错的心情莫名有些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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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经历过刑房审讯和面见皇上,枫黎的生活还真就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距离年关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有些事情需要开始准备起来了,但也主要是广储司和掌礼司的事情,他们慎刑司倒是没那么多可以忙活的。
枫黎每天只需要和陈焕一起来到慎刑司,然后看陈焕处理事务,她自己做做女红,再给陈焕涂一涂冻伤药,俩人一个桌子一起吃几顿饭,晚上一床一榻的睡个觉。
没了那种惊吓之后,对于她来说好像真的比在浣衣局的日子好了不少。
又一日,枫黎迎来了她的第一次休沐,在那小院中,陈焕独自看书,一如既往的不曾主动与枫黎搭话,枫黎也早就让人找来了女红所需的物什,闲时做些自己能穿的小衣鞋袜,虽然她并不精于此道,但毕竟能打发打发时间。
外面小良子忽然出声,说是有个浣衣局来送衣服、名叫绪白的宫女想要见上枫黎姑娘一面。
枫黎一听,心里倒是高兴,毕竟以前的朋友还能鼓起勇气跑到陈司公这小院里借着送衣裳的名头来看她,真的挺是不容易的。她看向陈焕,见到陈焕蹙了蹙眉头,就知道他是嫌麻烦不太想见,便开口道:“司公,这丫头胆小,不知鼓了多大的劲儿才来一趟,我也挺想她的,让她进来,你就随便敷衍似的说两句话就好,可好?”
让一个常年话多笑嘻嘻的人板着脸装一阵子严肃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是让一个一直不怎么爱说话没什么表情的人笑眯眯的和人讲话却是难上加难。
陈焕还没回话,就听见枫黎冲外面说道:“让她进来吧。”
陈焕:……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得了许可,绪白怯生生的进了屋,抬头就看见慎刑司司公陈焕坐在书桌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中隐隐有些……莫名的兴奋。见此,她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见过陈司公,奴婢今日来送洗好的衣物,顺道想来见一见枫黎姐姐。”
明显绪白真的是用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才敢来单独来见他们,毕竟前几日王贵人以及其宫里下人们的悲惨遭遇已经私下里头传得沸沸扬扬了,她还听闻陈焕为了惩罚被他带走做对食的宫女,在上刑时把那可怜的小宫女带到刑房里头看他上刑,把枫黎吓得当场晕厥。
这传闻是让她吓破胆的原因,也是她鼓起勇气借着公事的幌子来看枫黎的原因。
枫黎姐姐那么好那么直爽的一个人,被陈焕带走做对食,她实在有些不放心。
枫黎看着眼前熟悉的小姑娘,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却也不敢露出喜色来,挡在书桌后面的手狠狠的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平静下来,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嗯,咱家想枫黎许是想你的,你有什么话想说的便与她说了吧。”
“这……”绪白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拳头,手心里已经出了些汗,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这屋里比她平日里住的屋子缓和太多了,“司公,奴婢与枫黎姐姐有几句女儿家的话想说,可否让奴婢与枫黎姐姐到外面说几句?”
明明知道这样怕是不妥,陈焕也绝对不乐意出去单读和绪白说话,但枫黎看着绪白这小丫头那满脸写着祈求、双眼水汪汪的模样,愣是忍不下心来拒绝,沉默了片刻,挣扎了几许,终是说了句:“去吧,快去快回。”
陈焕猛地一回头,阴冷的目光瞪了枫黎一眼,和枫黎对视了半晌,却也无可奈何的起身,随绪白一起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