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秋烨拱开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跳上桌子。
莫望微微侧头,一边聊工作的事,一边默默观察猫的动作。
卫秋烨叼出一张白纸，铺好,爪子拨了几下墨水瓶子。
莫望空出一只手扶稳墨水瓶。
卫秋烨拍拍瓶盖,仰头喵喵叫：“我打不开。”
莫望捂着手机话筒,压低声音：“不要乱碰，打翻了不好洗毛。”
卫秋烨又拨了两下：“我会小心一点。”
眼见墨水瓶就要从桌面掉落，莫望及时挽救。
卫秋烨眼睁睁看着墨水瓶被放到柜子上，脖子都快仰疼了。
猫叫比往常更加吵闹,表达着猫的不满。
“毛染脏了就要洗澡。你喜欢洗澡吗？”莫望的声音严肃了一些。
那还是算了吧。
布偶猫悻悻地收回爪子，开始在桌上打转。
莫望脸上的黑雾轻盈许多：“我找找有没有可以食用的染色道具,如果你不小心弄脏了，可以自己舔毛。”
卫秋烨一本正经地点头。
可以。
猫咪表示肯定。
但,他现在根本不是要研究颜料的可食用性，他是要和莫望一起画画。
他转了一圈，找到几只签字笔，爪子压着笔尾端,牙齿咬着笔盖,试图把笔盖取下来。
但是这明显不是猫能轻松完成的工作，卫秋烨两只前爪夹紧笔，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往外拔，笔盖和笔身还是牢牢连在一起。
他呸出一口笔盖碎屑,继续和签字笔斗智斗勇。
莫望一个转身，又看到猫背对着他，背部微微隆起，前爪一蹬一蹬，差点打到自己的脸。
无计可施的猫发出恼怒的吼声。
“怎么了？”
莫望的手绕到前面，挠挠猫下巴，顺势把被咬得惨不忍睹的笔偷了出来。
莫望挠下巴的力道实在太过专业，卫秋烨忍不住昂起下巴，眯着眼，惬意地感叹：“舒服。”
他一放松，笔就咯噔一声掉到地上，被莫望眼疾手快地抢走。
有技巧的下巴按摩让猫短暂地进入失神状态，卫秋烨伸个懒腰，雍容地斜靠在桌面。
他发现他的笔不见了！
莫望若无其事地把笔盖扭曲变形的签字笔扔进垃圾桶，背对着他，抽了张纸巾擦手。
卫秋烨起身转了一圈，确认笔没被自己压在身下，站在桌子边缘，身子前倾，够莫望的胳膊。
“我的笔呢？”
莫望背对着他打电话，假装没听到质问。
卫秋烨歪歪头，眼角耷下来，指甲勾着他的衣服左右摇晃：“我的笔呢？你把我的笔拿到哪去了？”
“你不要装傻，我知道你听见了。”
“你再这样我不给你画画了。”
不知是坚持不懈的猫叫终于唤回魔王的良知，还是魔王真的听懂了猫的话，莫望倏地转身，拿了只新的笔，还干净利落地打开笔盖，递到猫面前：“别戳到自己。”
布偶猫满意地叼住笔的尾端，开始在纸上画画。
用嘴叼笔还是第一次，小猫咪画得很慢，也很用心。
他画出一个自以为完美的圆，叼着笔欣赏了两秒，发现不仅线条弯弯曲曲，圆也不怎么圆，而且笔叼得他牙酸，长期不能闭拢的嘴隐隐有要流口水的趋势。
不可以，影响猫咪整洁干净的形象。
他快速吐出笔，一爪子拍飞纸张防止口水滴到纸上。
笔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纸张撞到莫望的背，又轻飘飘地飞落地面。
莫望转身。
卫秋烨低头舔毛掩饰尴尬。
眼前的阴影消失片刻，莫望俯身把纸捡起来，放到猫的身边：“太阳？”
卫秋烨羞愧：“一个不太圆的圆。”
莫望忍俊不禁，拍拍猫头：“又不是圆规，不需要那么圆。画得很好。”
得了吧还没高中数学老师画得专业。
莫望真是专业夸猫。
卫秋烨摇头晃脑地想，这才是真正的猫奴，下午连衣的事只是意外。
他重新叼起笔，准备做下一次尝试。
莫望没再转身，靠着桌子，注视他的动作。
有人旁观，卫秋烨又开始紧张。
而且紧张程度比下午还高。至少下午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画得好，有底气，现在纯粹就是在别人面前出丑。
他抬起爪子捂莫望的眼睛：“你先别看，我练好了你再看。”
即使站起来，猫的长度也没办法够到莫望的眼睛，所以他只是在莫望胸口胡乱挥舞爪子，大有武林大师的气质。
莫望捉住猫爪，搬开椅子坐下：“怎么又赶我了？你今天不是想和我一起画画吗？”
卫秋烨眼睛一亮。
莫望可以啊！很有自觉性！就等这句话呢！
他顾不上羞耻，把另一只笔滚到莫望面前，催促道：“你也来！”
莫望微笑：“我也来？”
猫咪大力点头。
“画什么？”
什么都可以，你开心就好。
但是卫秋烨考虑到莫望听不懂猫语，还是指了个目标。
“画个笑脸吧。”
莫望不再推脱，拔掉笔帽。
但他下笔前，又打了个预防针：“不过我不会画画，画得很丑。”
“不丑！”
莫望都不嫌弃他发挥失常，他怎么能嫌弃莫望画得丑。
准确来说绝大多数人画画都没他好，画得不合他的标准再正常不过。
莫望看起来异常认真，下笔前还比了一下距离。
卫秋烨也趴在桌上，期待地看着他。
莫望提笔，在圆内部画了个豆豆眼。
卫秋烨：……这眼睛长得有棱有角的。
莫望又在右边画了另一个眼睛。
卫秋烨：……不仅位置不对称而且大小也不一样啊。
莫望似乎是发现了两只眼睛的不对称，把偏小的那只眼睛补得圆润了一点。
……好像又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