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盯着面前的格雷西,心情激动,可是在看到格雷西横扫而来时冰凉的视线后,她的激动在瞬间被浇灭。
跟随格雷西一起来的外国男人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一把推开门就要进去。
谢红婕在一旁皱眉,抓住了男人粗壮的手臂,“你们是谁啊?怎么乱进房间?”他的手臂上留有很重的汗毛,谢红婕触碰到后难受的缩了下指腹。
对方一把甩开她,“Don\\\\\\\'ttouchme!(别碰我)”
外国人长得人高马大,一条胳膊几乎比谢红婕的大腿都粗,对方蓝色的眼眸冷眼扫来时,她登时吓得倒退一步。
格雷西和外国人进去之后,谢盈呆滞的看向格雷西,直到格雷西将病房的门关上后上了锁。
谢红婕瞳孔一缩,转身就朝护士台跑,“护士!护士!”
谢盈在后面拽住她,“妈!”
谢红婕皱眉,“你拦我干什么?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正常,万一要是对你爸做了什么怎么办?”她虽然恨虞项明的薄情,但是毕竟夫妻一体。
谢盈抿唇,“其中一个我认识的,是海选时的导演,我们不能得罪他。”
谢红婕定住,目光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盈盈,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谢盈皱眉,“妈!我难道还会害自己的父亲吗?”
谢红婕,“行,你认识其中一个,那另一个呢?”
谢盈僵住。
谢红婕敛眉,“盈盈,你讨厌虞鹿鹿我也讨厌虞鹿鹿,可那都是建立在你父亲的基础上,你不能本末倒置。”
谢盈看着谢红婕离开的背影,许久没缓过神来,她的妈妈……是从陪酒女出来的,那里面一切肮脏的事情她也曾见过许多,她看到过妈妈和男人喝酒谈笑的时候,看到过她为了销售量出卖自身的时候。那些忘不掉的往事明明历历在目,然而现在的自己突然有些不明白了,她不是很爱钱吗?
——盈盈,你不能本末倒置。
谢盈整个人定住。
当医生和护士同时过来敲门时,大门忽然打开了,几乎快有两米高的外国人笔直的站在众人面前,他的身形过于壮硕,衣服下是被肌肉撑出后的鼓起,一群人站在他的面前浑似几个孩童一样弱小。
那双碧眼扫视而来,他站在背阳处,连同他的身高,带着无限的压力,众人顿时后退几步。
“Gracielet\\\\\\\'sgo”他对格雷西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此时众人才看到病房里的虞项明脸颊处一片青紫色的淤血,目光呆滞的看向房间某处……
片刻后,
“那两人是什么人?怎么打病人呐?”
“快,快叫保安。”
……
——
虞鹿鹿回家后只哄了下团子睡觉,便重新联系丁楠去工作了,至于虞项明的事情,沈羡主动揽了过去。
保姆车里,丁楠盯着虞鹿鹿苍白的面色皱了皱眉,“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又贫血了?这次车里没备糖,我等会儿下车给你买杯奶茶吧。”
虞鹿鹿有些头晕,“嗯,好。”
丁楠很快买了奶茶回来,虞鹿鹿刚接过奶茶,她的手机就震了,扫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抿了口奶茶,香甜的滋味在味蕾绽放,Q软嚼劲的珍珠在齿尖穿过,她看了下屏幕,按了通话,“喂,你好?”
“你好。”冷硬的男声从话筒里穿过。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虞鹿鹿愣了愣,“请问您是?”
对方,“你好,我是格雷西。”
虞鹿鹿眉间一挑,立刻将Q软的珍珠都咽下肚,应声,“你好。”
一旁的导演和助理诧异的看着虞鹿鹿,对方哪个大人物吗?从刚才接了电话起,她就说了好几句你好了。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格雷西从容不迫的声音,“虞小姐,请问,你接下来有时间吗?我想,邀请你,共进晚餐。”
虞鹿鹿愣住,“和我?今晚?”
格雷西,“是的。”
虞鹿鹿看了下旁边的丁楠,声线略沉,“请问一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格雷西,“关于海选,的一些内容,我想和你,具体谈一下。”
虞鹿鹿想了想说,“稍等一下,我想冒昧的问一句,这次的报名我留的应该是经纪人的电话,而且你们海选上的公告也写的是,一切评选也会直接联系我们公司,恕我不太明白您这次的来电。”
她相信她话里的婉拒表现的够明显了,这个时间和情况她有这种反应完全正常合理。
电话那头有明显的停顿,随后格雷西又说,“我救了你。”
虞鹿鹿一懵,“???”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恍惚的想着,这人说的不会是上次在卫生间时他帮她挡下来谢盈烟灰缸的事情吧?
电话那头再次停顿,而且停顿的时间有些长了,像是在刻意。
虞鹿鹿嘴角抽了抽,噎住,“……”这人现在不说话,难不成意思是没听到她的回答,他在继续等?想到这里,虞鹿鹿心累了一瞬。
虞鹿鹿镇定道,“上次的事情我是应该好好谢谢您的,不过不应该由您来请,这样吧,下次我做东,我请您吧。”
格雷西果然接话说,“做‘东’?哦~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这个礼物。你直接过来,就可以了。”
虞鹿鹿再次一噎,“……”
虞鹿鹿,“格雷西先生,请问您在z国呆过吗?”虽然知道他被纳尔森家族收养,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句格雷西,将整个车厢的人都震了震,齐齐的看向虞鹿鹿。
格雷西,“回来过,几次。”
算了,再和这人说下去,她大概真的要被噎死了,虞鹿鹿叹了口气,“谢谢您的好意,请问我们在哪里碰面?”
格雷西眼睛一亮,很快说了个地址,语句非常流利,虞鹿鹿兀自挑眉,这人不会是装的吧……
挂断电话后,虞鹿鹿对上了满车厢的视线。
丁楠率先问,“怎么回事儿?刚才那电话是导演格雷西?”
虞鹿鹿点头,将通话的内容简单的叙述了一下。
丁楠瞪眼,“然后你就直接答应了?”
助理疑惑问,“……这导演感觉好奇怪啊,不会是想借着海选乱来吧?”
正常人都是助理此刻的想法,可是格雷西给虞鹿鹿的感觉却不像是那种会私交混乱的人,她眼眸闪了闪,“放心,我既然决定了,那就是有后招的。”
说完看到丁楠和助理二眼懵逼的样子,虞鹿鹿继续道,“到时候你们和我一起去就可以啦。我一个人可能还有些担心,但是三个人的话应该没问题了吧。”
而且他说的那个地址,正好在客流量最大的市中心,格雷西如果真对她有什么小动作,除非是他不想要自己的招牌了。
……
格雷西挂了电话,看向身边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用英文交流,“已经联系好了。”
汤米眼睛顿时一亮,“她会来?”
格雷西,“是的。”
汤米松了口气,深邃的蓝色眼眸里浮现欣喜和激动,“格雷西,我终于找到她了。”
格雷西始终淡漠的眼睛也跟着弯了弯。
汤米站起身,脱下外套,露出浑身结实的腱子肉,朝着房间里面走去,边走边道,“格雷西,快帮我来看看有什么衣服比较合适?”
格雷西盯着他兴奋的背影,“……父亲,你打算直接和她相认吗?”
汤米翻衣倒柜的动作僵了僵,声音沉了下去,“不,还不能。”
格雷西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汤米,“她身边的一切都太辛苦了,我永远不会原谅那个男人!”他紧紧地抓住了衣服,版型良好的衣料瞬间成了凌乱的一团,汤米继续说,“就让我们慢慢的接触她吧,我不想让她感觉到任何的害怕。”
害怕?格雷西暮然想到虞鹿鹿那双清凌坚定的眼睛,他不觉得她会害怕。
随后又想到了那天在墓园里看到一家三口的温馨,视线瞅了瞅通身戾气的汤米,算了,还是先别说吧。人是迟早都要认的,但是关于她身边男人和孩子……他怕到最后受不了的反而会是汤米。
……
车子一路疾驰,朝着市中心开去,车子停在饭店大楼的停车场里,虞鹿鹿、丁楠和助理同时下车,司机便坐在车里等她们。
助理上前帮她整理好了遮掩的衣帽和墨镜,丁楠也跟着带上了口罩。现在她也成了虞鹿鹿专属的移动标志了,口罩这种东西必须得时刻准备着。
三人按照格雷西给的包厢地址走去,刚上了楼层,在门口接待的服务生一见到三人后立刻上前接应,“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虞鹿鹿,“我找格雷西·纳尔森先生。”
服务生点头,让开一步,“好的,请跟我来。”
虞鹿鹿三人跟在身后,穿过几个富丽堂皇未经使用的包厢,直到靠近走廊里间,服务生帮她们打开了门,“您好,这间就是。”
虞鹿鹿,“谢谢。”
……
此时包厢里面。
汤米已经问了第n次,“她什么时候能到?”
格雷西第n次回答,情绪仍旧平静,“应该快了。”
汤米点头,不时张望时间的时候,余光扫到了格雷西冷峻到没有表情的脸,眉头一皱说,“格雷西,你该多笑一笑,不要让妈妈总是担忧你。”
听到他提到母亲,格雷西顿了顿,“好的。”
此时虞鹿鹿三人走进来,正好与室内的两人对上,一个是认识的格雷西,至于他身边的那位……
梳着大背头,金色的胡须从嘴周一直长到了鬓角,盖住了大半张脸,他的面型骨骼非常冷硬,然而碧蓝色的眼睛却像一汪温热的泉水,笔直的看向虞鹿鹿。藏青色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本是笔挺的版型却硬是被他身上的肌肉给撑了开来,皮肤下经络虬结的形状,配合他壮实的肩膀,远远看去就像是个健身过了头的教练。
虞鹿鹿顿住。
格雷西站起身,“虞小姐,请坐。”随后朝她身边的丁楠和助理点点头。
丁楠和助理对视一眼,分别在虞鹿鹿的两边坐下。
菜肴逐渐上桌,格雷西,“我听闻,这家店的味道,还不错,所以就定在了,这里。”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有些音掐的也不准,但依旧完整的说完了。
虞鹿鹿,“谢谢。”
听到虞鹿鹿清亮的声音后,一旁的汤米眼睛再次亮了亮,他克制住了激动的心情。保持住了初见时的‘美好状态’。
一顿饭吃的静谧无比,虞鹿鹿和丁楠互相对视,一阵交锋后,丁楠微微点头,对着格雷西开门见山,“格雷西先生你好,我是虞鹿鹿的经纪人,你之前和虞鹿鹿说准备谈一下这次海选的事情,请问下是有什么变化吗?”
格雷西,“没有什么变化。”
丁楠,“???”
格雷西看向虞鹿鹿,“你的表现,我们很满意。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能签订合约。”
虞鹿鹿噎了噎,“你们不用再考察一下别人吗?”这才过去几天?就这么定了?这不是天上掉的馅饼,而是掉了玩笑吧?
格雷西,“不用。”
嗯,非常简单的两个字。听得虞鹿鹿和丁楠心里震了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丁楠,“……那我们这边就让虞鹿鹿把那段时间的档期空下来了?”
格雷西点点头,“可以的,关于签约的问题,由这位,汤米先生,来负责。”他指了指他身边的‘健美教练’。
虞鹿鹿诧异,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个人是格雷西的保镖呢,居然是位律师?挺意外的反差萌。
她站起身,朝对方伸手,“omeetu。”
随着他起身,虞鹿鹿看到了一座‘雄伟’的小山……
汤米握住了她的手,视线紧紧锁视着她,“我也是。”一出口便是非常标准的中文。
虞鹿鹿微惊,笑着对上格雷西的目光,“您的律师很厉害,中文很标准呢。”
律师……
格雷西和汤米,“……”
格雷西并没有多解释什么,淡声道,“是的,他的夫人,是华人。”
“您的中文也是跟汤米先生学的吗?”虞鹿鹿点头,松开了握着的手,屁股刚接触到板凳上,玻璃杯摔在地毯上发出了闷响声,她随着声音看去,正是汤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