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好处想,以后生病受伤至少不用怕一命呜呼了,这个时候可没有抗生素和消炎药,一点小伤都会因为病菌感染要了小命。
接下来的数日里因为祭祖之日的到来,整座宅院的人好像也忙碌起来,郑文每天和阿苓从练武场出来后,天色已经朦胧,仍旧看见可以宅院中的仆人依旧匆匆忙碌,少见地整座宅院里点燃了不少庭燎用来照明,让整座宅院子夜里也明亮如白日。
在祭祀前,主院的卫夫人已经把让奴仆把家庙重新修葺了一遍,焕然一新来迎接这次祭祀,还找了专门的巫占卜问祭祖日期的吉凶,日期就定在了半月后,因为时间很紧,所以这几日郑文院中的两位粗使仆从也经常被叫出去帮忙。
祭祀所用服饰、祭品、奏乐还有一些祭祀器皿都有特定的规矩,从小到大都有要求,郑文听说卫夫人这几日也十分忙碌早起晚睡,提前斋戒沐浴,看七娘子这几天忧心忡忡,卫夫人似乎身体又差了一些,整日饮药。
不过说到底,此次祭祖事宜大抵上与郑文她们这些小姑娘是无关的,除了宗妇和各小宗宗妇能参加祭祀之礼,她们府上的这些贵女是不允许被参加的,于是郑文的生活恢复了短暂的平静,每天三点一线,过了起如同现代高中生的生活。
祭祀那日,虽然郑文不用参加,可雎还是很早就把她叫了起来,睁眼的时候天还未亮,郑文穿了衣服推开房门就听见外面的喧闹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奏乐声,她没走出院子,只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走廊上能看见捧着漆色木盘匆匆走远的婢子。
应该是参加祭祀用的祭服。
祭祀活动持续了一天,中间能听见各种乐器的声响,一声又一声,还有人外高声说些什么,不过离得有些远,听不太清楚。
因为祭祀,郑文她们也不用上学,在自己屋中温习功课即可,于是郑文一天都在屋子里看书牍,先前每次休沐时,郑勷都会叫她去书屋考问功课,郑文有时候对对方书屋中的一些书简感到有兴趣就带了一些回来,连续几次下来,她的小案上已经垒起了高高的一层。
到了晚上,宅子也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愈发热闹,郑文用完了晚膳坐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前院传来的奏乐歌舞声,她抬头便能看见其中一栋较高的楼阁中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似乎还能听见那方传来的嬉闹声。
这段时间,她靠着死记硬背大多字基本已经能看懂,《周官》这本书也看了不少,知道这个时代的祭祀规矩甚多,祭祀中会有一名族人来扮演代表先祖形象的“尸”,代表祖先神灵亲至,而晚上举办的这场宴会也叫宾尸宴,是主祭之人用美酒歌舞来燕飨扮演“尸”的族人,也是希望祖先神灵保佑自己能享有无尽福禄,福泽绵绵。
不知是因为喧闹还是因为白日里听多了鬼神之事,这一晚郑文睡得不太安静,稍有响动便被惊醒,结果在寅时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在辰时就被雎叫醒。
郑文头脑混混在床榻上翻了一个身,并不想理会,就听见雎说了句:“女公子快些起来,你舅父家来人了。”
郑文蒙头大睡,起床气复发,过了片刻,神智稍微清醒才从床榻上猛坐了起来。
“雎,你说我舅父来了?”对于要见这么一位诸侯王,郑文不可能不紧张。毕竟在周朝这么尴尬的一个时间,周天子昏庸,王室微末,有时侯诸侯王的权利比天子还大,甚至有些地方的诸侯行事已经完全不顾祖制,僭越天子。
雎却很高兴说:“今年齐侯未来镐京,来的是齐侯嫡子,您的亲亲内兄弟公子宜究。”
她一边说一遍赶紧伺候郑文穿衣服,还叫表了把陶盆和脸巾拿进来,短短的几分钟内,郑文硬是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地赶往前院堂室招待客人用的地方,公子宜究算来总归是外男,不宜进入萧墙闺门之后。
郑文进了门首先看到的是神色不太好有些憔悴的郑勷,对方坐在主位上,眼下还有明显的青黑,明显就是昨晚饮酒过度加上宴席闹得太晚,今天起的又早整个人还未恢复过来,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苍白,脸上的俊色生生掉下两个度。
她偏了偏头,就看见下方站起来的一位青年郎君,着一身青衣,头戴高玉冠,形貌素雅,笑容平稳谦和,连她看了都不由感叹一句,好一个端方公子。见郑文看过去,公子宜究连忙执手唤了她一声:“娥姁表妹。”
郑文走过去,歪着头打量了对方一眼,恰好对上宜究温和的目光,于是也笑着唤了一声表兄。能知道她的乳名,至少也说明这舅父一家对这位远嫁亲妹妹的子女尚且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