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提起裙子,微微快走了两步往前追去。徐士景也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他刚刚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辛越身上有挂着什么香囊,不过倒也正常。香囊也有置于袖中不易发现的,若想要隐蔽一点,还可以缝于内袋。
院门口,原本跟着澜姐儿的碧文和紫竹却被平远拦下。
碧文赶紧说道,“您是跟在世子身边的平远吧,我是跟着澜姐儿来的。刚才平安也看见了。”她指了指一同回来的平安,她是府里的家生子,自然认识揽月阁里的人。
平远伸着手挡在她面前不为所动。
“我们得跟着进去伺候的!”碧文气急,她站在门外直跳脚。
紫竹倒是拉了拉她的袖子劝她,“算了吧,揽月阁一向不让外人进去的。哪怕之前澜姐儿还小,也顶多是柳妈妈跟着进去伺候的。”
旁边的平安也说道,“两位姑娘看愿意在这等着,还是回院里等着。若回院里的话,到时候我们自会护送澜姐儿回去的。”
碧文看着两人油盐不进的样子,气急败坏转身走了,她就不信了,辛越都能进揽月阁当值,她这个家生子凭什么不可以!紫竹倒是笑着对平安和平远行了礼,“那就麻烦两位,我们先回倚云院等着。”
这边先到屋里的澜姐儿正坐在太师椅上摇摇晃晃自己的小短腿,“昨夜你不在,我觉得睡得不好。”
面前是哭笑不得的辛越,“那怎么办呢,我回去倚云院继续去服侍你好不好?”
这句话一说出口,那边徐士景便把手中的茶杯在桌上重重的一放,里面的茶水微微漾了出来。虽未发一言,却让两人同时噤声,不再提这个话了。
“最近功课学到哪里了?”徐士景看向澜姐儿。
“《女则》已经学了一半,《韵律启蒙》已诵读一遍。”澜姐儿回答道,但是却没有放弃撒娇求饶的念头,“哥哥,今天先歇一天吧,咱们来下棋吧。”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哥哥。
徐士景看了一眼澜姐儿,悠哉的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等澜姐儿等得最是紧张之际才缓缓说道,“那便多宽限你两日,让你做好准备。”
澜姐儿立时眉开眼笑,从太师椅上蹦了下来,拉着哥哥的袖子往里进了抱厦,辛越便捧着青瓷双花神杯跟了过去。
既是要下棋,辛越便搬了小木案到了软榻上,把茶具摆上,在澜姐儿的指挥下于什锦多宝盒里找到了一副棋盘。
棋盘自是上乘,同软榻一样,为沉香木胎棋盘。但是让辛越惊讶的是这副棋盘的棋子,黑子以墨色为底,用朱白两种反差极大的颜色于上镌画,白子为剔透白玉,主用墨色甫以赤色也于棋子上镌画。棋子上多作水际繁花,梅,菊,荷,鸢尾,海棠,牡丹,桔梗,秋海棠等,花期各异,绽放形态各有不同,或含苞欲放,或绽放盛开。另有鸟虫之画,或枝头小鸟,或林间喜鹊,每一子上自成一副独立画面,置于一起却又息息相关,互为应和。而这些棋子上的画面更是没有一个重复的,足见匠心工艺。
而澜姐儿又自在多宝盒中翻找出蜜饯果子,取了一小碟畅快的吃着。想起昨日徐士景在让自己挑选床榻是还特意说过除了抱厦,想来,是因为这是专门为澜姐儿预备着的。
辛越把棋盘摆好,添好了茶,便在一旁站着等候吩咐。眼睛则全神贯注的看着盯着棋盘上的棋子。
澜姐儿执黑子先下,徐士景执白子,不多时,棋局的胜负便已没有悬念。澜姐儿的棋艺在同龄人中已是不错,徐士景从小也是有意培养。
“你看此处,”徐士景指了黑子左上角被包围的一处,“在这里大势已去的时候就应该即使舍弃,垂死挣扎只会引得满盘皆输。”
澜姐儿恍然状点头,但是立马又皱起了小眉头,“可是,我不觉得我在垂死挣扎啊,我总觉得突破你的包围很有希望。”
“所以这时候你的判断力就尤为重要了。”徐士景才不会直接的跟自己的妹妹说,是自己有意的引导她才让她有此错觉,当然这也是为了提高她的棋艺。
之后,在徐士景的指引下,澜姐儿的局势又明朗了起来,棋局上黑白双子一时旗鼓相当,但是渐渐的,还是澜姐儿的黑子落了下风,最后当然是徐士景胜出。
澜姐儿和徐士景又下了一局,还是一如上一局的走势。先是澜姐儿不敌,后徐士景指导她,黑子便又重新有了生机,然后经过一番交锋,最后徐士景大获全胜。
辛越一边观察着棋子上的画,一边注意着棋局的走向。越看越觉得有点好笑,她发现世子一边教导着澜姐儿,一边又在棋局上压制着她,也从未让她赢过,然后到最后澜姐儿就会沮丧而又崇拜对世子说,“哥哥真厉害,我都赢不了你。”
澜姐儿手中一小碟蜜饯果子吃完了,就想要再去取点。辛越本想帮她,然而澜姐儿在看到她时便突然有了个主意,“辛越,你来和哥哥对弈吧!”
辛越还未曾应答,徐士景便先开口问道,“你还会下棋?”
澜姐儿立马说:“辛越的棋艺和我不相上下,不过还是我赢得多些。”言语间是满满的骄傲,“而且,辛越的书画还很不错。”听到澜姐儿如此说的辛越心里不住苦笑,澜姐儿真是把自己的底都透了个干净。
徐士景斜瞥了辛越一眼,“既如此,那来试试。”他倒是想看看是怎么一个“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