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远总算微微有了点表情,他蹙着眉,“那我又不知道这不能说。”
思索片刻,平安干脆利落的回答他:“那你就什么都不用说。”
平远:“......”
徐士景在二楼看了许久各处送来的情报后,才在夜半时下来准备就寝。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徐士景去洗漱后便自己灭了灯躺在床上,没人伺候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等到躺在床上的时候发现被窝里还有暖意和淡淡的安神香的时候,才微微愣住。熏香只是淡淡的,正好助眠又不香气四溢,想来是下午时分细细熏过的。而暖意则肯定是要不久前拿汤婆子在被窝里捂着的,所以现在自己躺下来才是恰到好处的舒适。
徐士景朝右望去,发现那边竟还有灯火亮着。子时都大半了,她难不成还没睡?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徐士景便微微侧身准备休息了,她睡不睡由她去吧。
躺了片刻,徐士景便倏的起身揽过外袍披在身上,往右耳房走了过去。一开始还特意放慢了脚步,后来想着在自己的院中,怎么反而跟做贼似的,就又偏偏重了几步。
徐士景刚到右梢房便得以窥见耳房的全貌了,榻子虽然木料珍贵,不过却并没有装上什么帐子,是以一眼便能看见辛越安安静静睡在榻上,而不远处的多宝格上有一盏蜡烛正悠悠亮着。看了一眼,徐士景转身就往回走,走的时候嘴角还微微扬着,他大概知道了为什么澜姐儿晚上睡不安稳的原因了。
第二日,徐士景按着往日的习惯早起打拳,起来穿衣服的时候还特意褪下衣服活动一下左手,能感受到微微的痒意说明手上的伤口正在恢复,徐士景便把手上原本缠着的绷带解了开。老夫人心细,若绑着绷带很有可能要被她察觉到伤口。
辛越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最先瞧见的便是徐士景外露着的上半身,下意识便垂下了眼,不敢细看。后来想想那天包扎伤口时也已看过大半,还有些许无力。等等,他刚才是在解绷带?辛越立马抬头看去,完全忘了刚才自己的羞赧,皱着眉问道,“可是伤口裂开了?”
现在正是伤口恢复的要紧时期,若伤口裂开有了腐肉就会阻碍新肉的生长,那必然要挖掉腐肉重新包扎一下了。可是等她走进细看才发现伤口并没有什么溃烂的迹象,反而还恢复的挺好。
徐士景抬眼看了凑过来观察伤口的人,手上正端着个水盆都不记得放下,就直愣愣的捧着看着伤口。“今日倒是起的早。”徐士景不咸不淡的说,颇有点挖苦的意味。
辛越却没怎么注意听,看着他就要穿起衣服,连忙放下手中的水盆想去阻止,“现在正是恢复的时候,怎么能不包扎?”说着还去取了衣橱里的绷带。微微一惊
徐士景却摆摆手,示意不用,很快便穿上了中衣,丝毫不给她留有包扎的机会。就着她刚才拿过来起的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然后随便套了件外袍便准备去打拳。
辛越幽怨的看着徐士景的左臂伤口处,自学了医术以来,家里大哥,二哥受的伤从来都在自己的照料下妥帖恢复。自己的医术虽说不上妙手回春,但是也还算可圈可点了。他现在如此是在看不起自己的医术,还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这......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那边徐士景走到了门边,又略略顿住脚步,回头看她,“你每晚入睡都要点着蜡烛么?”他的表情很平常,却让辛越微微一惊。
“是啊。比较怕黑。”辛越面上如常的回答道,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他是昨晚看到的吗,自己一向都睡得不沉,怎么一点警觉都没有。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径自出去在院中打拳。
而屋里辛越归置好行李,又收拾了下,把日常的活也都完成了,没因为自己将要离开就怠慢了。不一会儿,平远便进来知会她马车已经套好了,该出发了。
辛越拿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行李,笑着说,“收拾好了,走吧。”
平远转身在前面领路,辛越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走到院中,便看到了徐士景在不远处的树下打拳,无人拆招,辛越也看不出他的拳是哪种风格,是否厉害。只觉得每一拳打出去都是虎虎生风,极为狠利。
徐士景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似的,继续专心致志的打拳,额头都已微微沁出一些薄汗。辛越还在难受他的伤口竟然这么放任着而不包扎,所以只简单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怕再上前去会忍不住要帮他包扎伤口。
徐士景又打了一会儿拳,打到伤口处隐隐有疼痛的趋势才停了下来。口干舌燥的进去便发现前厅有一壶温度适宜的雨前龙井,他直接整壶拎起,壶口对着嘴牛饮了两三口。
而这样牛饮的结果就是有些许茶水不甚从壶盖中流出,流到脖颈,沿着脖子上暴起的青筋一路向下流去。
他又顺手拿起旁边还温热着的毛巾擦拭了流下的汗渍与些微的茶水,然后一边往里走去屋里,床榻上摆着的是一套熨帖的鸦青色外穿长衫,上方还放着与之相配的腰带和玉佩。
一边穿着衣裳,徐士景还在一边想着,看来这个辛越能在进府里不长的时间就到澜姐儿院里去服侍,靠的还真不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