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呀！”
有那么点搞事的问题。
听到这里,温宁的注意力尽数从电视剧里抽离出去，落在顾舒身上。
她也很好奇顾舒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安安静静倚在沙发上的顾舒，衬衫袖口被一丝不苟地卷了起来,膝盖上放着一台白色笔记本电脑，正中央那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散着沉着冷淡的光芒,手机搁在右手旁,屏幕的信息飞快跳动着。
面无表情双唇紧抿的样子，让温宁生出了种这回儿他们不是在玩快速真心话的小游戏，而是在演讲厅汇报工作的错觉。
这边温宁的目光刚飘过去，那边顾舒就已经回答了。
“——我。”
“额,”钟瑶怔愣几秒,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下意识瞥了温宁一眼,揉了揉掌心，“就……你怎么学我的答案啊！不作数！不能说是自己。”
“为什么就不能说了，”顾舒眸底染上几分不解,低低开口,“你又没有规定回答过的答案不能再用,即使规定了，你让那些只要一个答案的客观问题怎么办。”
“而且，又有谁不是最爱自己的呢。”顿了顿，顾舒又淡淡补了句。
听到这话后温宁绞了绞手指,沉下眼,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电视剧里。
“诶。”钟瑶一时语结，食指骨节轻轻敲了下额头，磨了磨牙膛后道，“你可气……啧！我忍了！下一个问题！”
顾舒微微颔首,指尖继续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似在处理工作。
“温宁宁是你的谁呢？”
“妻子。”
“……你最喜欢的亲人是谁呢？”
“奶奶。”
“……你可！哎哟！”
她忽然理不清顾某人的逻辑了。
妻子难道不包含在中亲人的范畴内么？
钟瑶额间隐有青筋跳动，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问，“那温宁呢？”
顾舒怪异睇了钟瑶一眼，微微摇头，“温宁就是温宁。”
钟瑶：“……”
这人太难问了。
她眯了迷眼，再一次暗道自己太难了，随后蹲身凑到顾舒面前，示意她看向自己，一字一顿地，“那你喜欢温宁宁吗？”
都问到这份上了，应该知道怎么回答了吧。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配上幽幽的眼神，似乎无声说着要是她敢说一个不字那就死定了。
顾舒点眸如漆，长睫轻微颤了下，似乎怔了怔，眼底划过几分复杂的情绪。
“我……”
钟瑶循循善诱，手掌在空气里缓缓绕着八字，“你……？”
“我说，你问的问题够了，要换人了。”顾舒再抬眼时，视线恢复一如既往的凉淡，“刚刚温宁问了你十二个问题就换人了，礼尚往来，也为了公平，这时候也该换人了。”
钟瑶：“……”
“我的天呐！”钟瑶的无名指抵在下眼睑，缓缓下拉，做鬼脸状，双颊被掌骨抵着，声音也有点含糊，“小舒你就是魔鬼吧，玩个游戏还数这玩意儿。”
“游戏也得有规则。”顾舒的手指绕着沙发画圈圈，语调低，“不是么。”
钟瑶不死心，“你能把刚刚的问题回答了不，回答了再换人也行啊。”
“刚刚已经是第十四个问题了。”
言外意，拒绝回答。
钟瑶只得深深叹了口气，嗔哝着，“温宁宁啊，你应该多问我一题的！”
“没所谓。”温宁声线很平，肩膀不易察觉地塌了塌。
“那现在到温宁宁答题啦，”钟瑶有些头疼地撩起几缕发梢，想从温宁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不料温宁也像自家坑比发小那样，瘫着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钟瑶只得把矛头转到顾舒，半是威胁半是提醒，“好好问问题！别太为难温宁宁！”
“没事，尽管问。”钟瑶的话音刚落，温宁就接了话，唇角向上勾着浅浅的弧度，然而眼底一点笑容都没有，更像是应付式挤出来的笑容，“玩游戏嘛，就应该玩大一点。”
“开始吧。”温宁也不给钟瑶接话的机会，径直看向顾舒。
顾舒还在处理工作信息，问的问题很简单，话也说得精炼——
“姓名。”
“温宁。”
“性别。”
“……女。”
“要芒果还是草莓？”
“……都要可以吗。“
钟瑶绝望地仰头看看天花板。
这两人的问题怎么那么没营养。
那她提出这个游戏的意义在哪里呢？
那没营养的问题一直持续，一直到最后一题。
“你最喜欢的人是？”
问出这个问题时顾舒也愣了愣。
她的问题是综合了温宁和钟瑶的提问来选的，脑海里就问题难度从上往下排序，挑了难度最低的十二个。
没想到第十二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不过也确实简单，也没有规定不可以回答“是自己”这个答案，刚刚钟瑶和她都是这样回答的，确实简单——
“不是你。”
温宁抱着枕头，指腹沿着枕头上的图案纹理虚虚描摹着，像是怕在场两个人都听不到一样。又冷声重复，“反正不是你就是了。”
顾舒微微沉眼，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是谁？”
“第十三个问题了，游戏结束了哦。”温宁唇角弧度加深，笑得灿烂，指尖深深掐进枕头里，“不回答了哦。”
语调轻快，笑容也满。
只是过分粲然的笑容反而有点假了。
空气似乎陷入了某种诡谲的沉默之中。
钟瑶记得顾舒曾经提到过温宁其实很会噎人，是个段子手，温宁在顾氏实习的那段时间里，就没少怼顾舒，还常常怼的顾舒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