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接着心中大震,立即看向自己父亲,而杨文中更是面色剧变,如临大敌地看向路明月。
路明月脸上神情自若,其实心里着着实实也被吓了一跳。她原本只是想借孙长洲的电话吓唬吓唬杨文中,没想到人家真的来了,而且来的如此之快!
要知道她开车过来可是用了将近半个小时,孙长洲却能这么快就到,除非是早在第一次电话过来时就已经在路上。
杨晋电话还拿在手里,捂住听筒,似在询问杨文中的意思。
说到底,他是杨家的子孙,对杨文中再有不满也必须考虑家族利益。
路明月此时心中渐定,不咸不淡地提醒,“不如我们猜猜看孙经理走到这大概要几分钟,快一点五分钟?慢一点八分钟?”
杨文中稍许犹豫之后,脸上闪过一丝厉色,“你以为一个孙长洲就能成为你的保护伞?不过是个酒店经理,替人打工的,我随便几句就能应付过去。”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先前的惧怕很没必要,“他既然是送行李过来,那正好,我会告诉他你要在这小住一段时间。”
他转脸吩咐,“杨晋,你带小路去房间待着别出来,我去会会孙长洲。”
杨晋转脸朝路明月望过去。
路明月长眉挑了挑,嘲讽地笑笑,大有一种“你尽管放马过来”的意思。
杨晋面色微动,接着垂下眼,只站在那里。
他显然并不打算照杨文中说的去做。
杨文中狠狠瞪他一眼,不敢再耽搁时间,径直走到路明月跟前,准备自己去拉她。
路明月不躲不让,胸有成竹地笑笑,在他手伸过来之前说:“我劝你再想一想,孙长洲背后是谁不用我提醒你吧?”
杨文中惊住,神情紧张起来,甚至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口水。
他先前不是没想过这层,毕竟谁都知道孙长洲是给荣与期做事的。
但是再怎么想荣与期也不可能与一个乡下小丫头有瓜葛?所以他立即觉得是自己多虑。
就算此刻,他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是路明月在这拿着鸡毛当令箭。
路明月知道光凭刚才那句他不会信,冷冷看着他,“有没有听过我爸吹的牛?”
她语气缓缓,继续说道:“他说我名字是荣与期取的。”
杨文中目光微闪,脑子在飞快地转着。
这个牛皮还是在上个月杨晋的庆功宴上吹的。那天是路成山借着他的关系第一次踏入上流社交圈,可笑的是他当晚即成为晚宴上的笑柄,就是因为说了这个不着边际的大话。
他作为主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甚至当时还因为宴请这样的人倍感丢脸。
杨家父子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路成山是什么货色,根本不会相信他讲的那种胡话,但路明月在这个时候提起,再联系孙长洲亲自送行李过来,他们就已经信了一半。
路明月暗暗观察两人神色,嘴角翘起,语气嘲讽,“我爸这辈子讲过很多大话,这个,倒是真的。”
她当着两人面又看一眼时间,凉凉地抬起那双澄澈的眼睛,笑,“你们猜,荣与期是不是和孙长洲一起来了?”
杨文中立即面色骇然,看着路明月无比笃定的神色,真是又悔又恨。
想嫁给杨晋的女人成百上千,他是眼瞎才挑了这么个难缠的。最可恶的要数那个路成山,满口胡言,要不是他千方百计巴结着贴上来,要不是他三番两次在他耳边夸自己女儿怎么乖巧怎么听话,他又怎么会起了让杨晋和她结婚的心思!
路明月无比淡定地扫视一眼两人,明目张胆上前几步,拿起杨晋手中电话,清清楚楚说道:“阿姨,请孙长洲先生在门口等我八分钟,八分钟不到,再请他亲自上门。”
接着,她不再看杨文中父子,转过身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伸出纤长的手指在那张便利贴上敲了敲,以示警告。
随后她迈起步子旁若无人地离开。
三四秒后,杨文中像是才反应过来赶紧追出门外,急急喊道,“路小姐!”
路明月脚步停下,已经站在楼梯口的走廊上。
杨文中沉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诺,“我会立即让人把房款转到你卡上。”
“好,我等着。”路明月背对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杨文中深吸一口气,敛了怒意,还算诚恳地说道:“这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荣先生那,还请路小姐嘴下留情。”
路明月没答话。
杨文中心中恼火,此时也不敢再多作要求,退而求其次,“关于杨晋的事……”
“我对别人家的隐私没兴趣。”
路明月回过头,眯眯眼笑,“前提是别欺辱到我头上,否则,我睚眦必报。”
说完,她一步一步平稳地迈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