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见夏回房间之前,荼白和周汝琴迅速地离开了门边,回到纸箱边上,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荼白半蹲下身,随手在那装书的纸箱里翻了翻,忽然被一个半旧的饼干盒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秒,随即伸向那个铁盒,拿起来,晃了晃。
盒子不轻,还挺重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摇晃的时候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有东西在碰撞。
蹲在另一个纸箱前的周汝琴翻了翻里面的衣服,轻声嘟哝:“什么都乱堆在一块,也太过分了……”
这里面……是什么?
随意打开别人的盒子似乎很没礼貌……
荼白看了旁边的周汝琴一眼,确定对方没留意自己这边,迟疑了片刻,还是站起身,把饼干盒的盖子打开了。
意料之外,他在那半旧的金属饼干盒里看到了一沓厚厚的信封。
那些信看起来有些历史了,信封的边缘都被磨损出了毛边,右上角贴着邮票,还盖着黑色的邮戳。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手写信,真是古早的东西,连邮戳和邮票都有一种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复古气息。
是读者来信吗?
荼白正想把信封拿出来看看,门外突然传来了响动声。
他来不及进行下一步,只能先把饼干盒盖上,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沈见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回到沈光宗的旧房间。
他刚推开门,就看到荼白面对自己站着,手里捧着一个半旧的饼干盒,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
看到荼白手上的盒子,沈见夏一怔,随即快步上前,伸手将饼干盒从荼白手中夺过来,表情有些紧张:“里面的东西……你打开看了?”
“没有。”荼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沈见夏。
他卖了一个小心眼,没说实话。
听到荼白的回答,沈见夏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他的嘴角还挂着和往日一样的笑容,但是看起来很牵强。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沈见夏抱着那个饼干盒,蹲下身,伸手翻找两个纸箱里的东西。
周汝琴蹲在一旁,佯装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用轻松的口吻问:“夏哥,你衣服不少嘛,要不要我帮你收拾?我整理衣服很有一套的。”
沈见夏低着头:“没事,你们在旁边坐一会儿,稍等我一下。”
装书的纸箱里面有四五个厚厚的文件盒,里面装着一些重要的合同和文件,还有沈见夏早年写的小说手稿,还好这些重要的东西都在。
沈见夏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除了文件盒,里面都是书,有别人写的,也有他自己写的。
他阅读量很大,买的书堆满了房间,家里放不下,时不时就得处理一批。
仅剩的书都在这儿了,有的书在暴力搬运的时候被撞坏了书角,看得旁边的荼白都心疼得直皱眉。
我靠,那几本可是限量版的,连荼白自己都只有一本,还是当时没抢到,从别人那里高价二手回收的。
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这样被沈见夏的家人当作废品一样乱扔。
在那堆书里,荼白眼尖地发现了一沓眼熟的封面。
他弯下腰,拿起其中一本,随手翻了翻:“你也有看这个杂志?”
听到荼白的提问,沈见夏回过头,看到他手上的杂志,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叫《少年时》的杂志。
荼白翻着那本杂志,没有留意到沈见夏的表情:“啊,你也竟然也订过这个,好怀念啊。”
“……你也有看吗?这个杂志。”沈见夏抬眼看荼白,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有些闪烁,睫毛轻颤。
“嗯。我初中有一阵不是特别胖吗,接不到戏,就回去念书了。后来在学校待不下去,就休学回家了。”荼白没注意到沈见夏的表情,他翻了翻那本杂志,“休学以后没事干,就到处买杂志打发时间,当时订了好多这个杂志。”
“后来呢?”沈见夏问。
荼白一顿,从杂志上移开眼睛,去看沈见夏。
沈见夏仍然保持着半蹲半跪的姿势,却仰起脸看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他的眼圈仍然有点红,勾起的嘴角笑得很勉强。
小狐狸还是不会演习,道行还不够深。
荼白不忍心拆穿小孩的故作坚强,于是装作没有看到:“什么?”
“后来,还看吗?”沈见夏问。
荼白摇摇头,把那本杂志合上,弯下腰,放回书堆里:“看了两年这样吧,后来没时间看,就慢慢忘了。”
“为什么?”沈见夏仍是很执着地问。
“那时候人生出现了转折点,我的人生出现了岔路口,需要做出选择。”荼白笑了笑,“我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去管别的。”
听到这个回答,沈见夏没再问下去,只是抱紧了手中的饼干盒。
他本来就半蹲着,怀里又抱着那个金属盒子,这样的姿势其实很不舒服。
荼白忍不住一直瞟他怀里那个盒子,想着那些信到底是什么宝贝。
要么是读者来信,要么就是别人给他写的情书。
把书都拿出来以后,箱子底下还压着一些零零散散的纸片,有的已经碎了,有的还保持完整。
沈见夏把它们从箱底拿出来,周汝琴眼尖,一下就认出来那是什么:“啊,这不是荼白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荼白愣了一下,往沈见夏手上看去。
沈见夏手里拿着一些明信片和照片,上面印着荼白的剧照和写真,似乎是幸存的周边。
都是很零散的东西,有一些好像是粉丝自发制作的物料,有的好像是沈见夏自己去洗印的,连荼白自己都没见过。
那些卡片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光泽,看起来已经保存了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没能亲眼看见沈见夏贴着自己海报和照片贴纸的那面墙,不过看到这些零散的东西,荼白的心情还是不合时宜地变得愉悦起来。
这个小孩……
还真的是自己的真爱粉。
想到刚才周汝琴问“你是什么粉”时,沈见夏答了一句“男友粉”,荼白就忍不住想笑。
“只剩这些幸存的了。”沈见夏有些无奈地笑笑,把饼干盒放到地上,用双手拢了拢这些卡片,将它们整理好,“以前收集了很多,都贴墙上了,真可惜。”
“唔,我太糊了,周边是不太好买。”荼白遗憾地说。
“哪有人这样自黑的!”周汝琴站起来,笑着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
“小时候好买,学校门口的地摊上有很多你的贴纸和海报卖,那时候我把早餐钱都攒下来,买了好多,长大以后才知道那是盗版的。”沈见夏把那些卡片整理好,又把搁在地上的饼干盒拿起来,打开盖子,将这些卡片放进去。
那个盒子已经装得很满了,好在这些零散的卡片所剩无几,沈见夏把它们往下压了压,努力地把盒子盖上。
荼白一直垂着目光,留意着沈见夏的一举一动。
那个饼干盒里的信对于沈见夏来说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吧?沈见夏竟然把那些不值钱的卡片也一并放了进去……
心头蓦地一软,荼白轻声说:“没关系。以后哥哥红了,送你一堆。”
“会红的。”周汝琴拍拍他的肩膀,“马上爆红。你们俩都是。”
“小白,琴哥,可能要麻烦你们稍等我一下。”沈见夏站起身,把饼干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抬起头看了看,在衣柜顶上发现了自己的行李箱。
他一共有两个行李箱,小的那个带去了剧组,还剩下大的这个。
正好。
沈见夏轻松地把衣柜顶上的行李箱拿下来:“要是你们忙的话,可以先回去,不用管我。”
周汝琴一甩长发,拍了拍胸脯:“我不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荼白看着沈见夏,轻声说:“我等你。”
听到荼白那句“我等你”,沈见夏微微一愣,很快挑起眉梢,冲他笑道:“好。我现在要收拾一下行李。”
“啊?你要离家出走吗?”周汝琴瞧着沈见夏拿下来的那只行李箱,压低声音问。
“嗯,算是吧。”沈见夏笑了一下,“反正九月份开学也要去学校了,不如提前搬出去,反正……”
反正他在这个家里就像个多余的透明人。
周汝琴犹豫了一下,转了转眼睛,像是想劝沈见夏,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做朋友的如果介入,倒显得失了分寸。
反倒是旁边的荼白大大方方地上前一步:“有哪些要的,哪些不要的,我帮你分类。”
“那麻烦你帮我把我的书和那些文件盒都放在一起,这些都要。”沈见夏指了指地上的东西。
“其他的呢?”荼白问。
沈见夏摇头:“不要了,带不走。”
荼白点点头,没有一句废话,挽起袖子蹲下身就开始干活。
沈见夏转头看周汝琴:“琴哥,你在旁边坐一会儿就好了,衣服我自己可以收拾。”
“好。”虽然嘴上这么答应了,但沈见夏整理衣服时,她还是坐在一旁闲不住嘴,“衣服不用拿这么多,反正以后还要买的。你就先拿几套常穿的……咦,这件是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过来,从纸箱里堆积如山的衣服堆里拽起一只衣袖。
沈见夏抬头瞥了一眼,看到那只衣袖,神色顿时变得慌张:“等等——”
阻止的话还没说完,周汝琴稍微一用力,就把被压在下面的一件皮质风衣抽了出来:“夏哥,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过这件衣服?”
听到他们的对话声,荼白转头一看,却在周汝琴手里看到了一件眼熟的衣服,他愣了一下:“这不是……”
这不是他和沈见夏第一次见面那天,他随手扔进垃圾桶的那件风衣吗?
因为当时浸了油,只穿了一次就扔了,不过那件衣服买回来的时候荼白还是很喜欢的,所以印象很深。
沈见夏一把从周汝琴手里夺过那件风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企图解释:“那天你扔掉了我觉得很可惜,就捡了回来送去洗衣店洗干净了,我我我没穿过,一直挂在衣柜里,真的!本来想还给你的,但是又怕你误会……”
“我以前听说过有私生饭偷偷捡明星用过的东西回家收藏的。”荼白一脸震惊地看着沈见夏,嘴角揶揄的弧度慢慢扩大,“弟弟,没想到,你……”
周汝琴从他们的对话里悟出了些什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应和道:“儿啊,没想到,你……”
沈见夏单手撑住额头,满脸黑线:“……”
百口莫辩。
要怎么解释才能让荼白相信,他真不是一个有收藏癖的变态。
荼白憋着笑:“好了好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不逗你。”
“还有墨镜,我也捡回来了。”沈见夏捂着额头叹了口气,决定自己先主动坦白,“但是在纸箱里没找到,所以,可能……”
剩下的话他没说,不过荼白已经猜到了。
可能还留在他的旧房间里。
“没事,我不要了的。”荼白说。
“不行,得要回来。”沈见夏抬眼看他,语气温柔又固执,“我捡到了,就是我的了。”
荼白一顿。心中有夏日的暖风拂过,荡漾的涟漪又扩大了几圈。
沈见夏最终没拿几套衣服,因为光是那些书和文件盒就已经占了大半只箱子,再把荼白的皮衣和饼干盒放进去,就已经撑得不剩一丝空隙了。
看着沈见夏把其他东西全部扔回纸箱里,荼白问:“不要了?”
“断离舍。”沈见夏潇洒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背上书包,抽出行李箱的拉杆,“走吧。”
荼白和周汝琴跟在沈见夏身后,还没下楼,都能听到从一楼传上来的欢声笑语。
沈见夏带着他们下了楼梯,在楼梯口停下脚步,把行李箱搁在原地,回头对他们说:“你们在这里稍等我一下。”
说完,他独自穿过拥挤的过道,倚在侧门边的墙上,掀开门帘,冲坐在店里跟亲戚们高谈阔论的沈光宗勾了勾手指,又把门帘放下。
正在手舞足蹈地展示着自己傲人口才的沈光宗看见了站在门帘后面冲自己勾手指的弟弟,停了下来,对众人说:“等我一下,我有点事,等下就回来。”
“去吧去吧。”
“哥俩感情真好啊。”
沈见夏懒洋洋地倚着墙,歪着头,看着沈光宗撩开门帘钻进来,开口问:“我墨镜呢?”
“什么墨镜?”沈光宗愣了一下,皱起眉看他,“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找墨镜?”
“别装傻,我放在书桌抽屉里那副,茶色的,EL的。”沈见夏低声哼笑一声,“那是我朋友的,还给我。”
“哦,你说那个。我还以为是你的呢,还奇怪你怎么会有钱买这么贵的名牌墨镜。”沈光宗像是想起来了,讪笑道,“我借给朋友戴了,过几天就还给你。”
“哪个朋友?”沈见夏不悦地挑起眉梢,“不是你的东西不要乱动,你不知道吗?”
“哎呀你不认识的。”沈光宗有些不耐烦了,急着要出去,“不跟你扯了,我忙着呢。”
沈见夏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你必须还给我。”
大概是没想到平日里话少的沈见夏今天竟然如此难缠,沈光宗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你别发神经!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这么多亲戚都在呢,我不想为了一个墨镜跟你在这纠缠不清!”
沈见夏正要开口,一个温软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算了见夏,我不要了。”
“谁在说话?”沈光宗愣了一下,探过头,绕开沈见夏,看到了站在楼梯口处的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女。
那一男一女看起来跟沈见夏差不多大,长得年轻又好看,气质也很好,身上的衣服质地看起来都很昂贵,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不知怎么回事,今天明明精心打扮过的沈光宗突然觉得自己矮了人家一头。
刚才说话的,是那个长相白净漂亮的男孩子。
“你们是谁?”沈光宗打量着这两个看起来和他家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人,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几分虚弱的敌意。
“是我同学。”沈见夏的声音和眉宇间的神色一样冷淡,“拿了人家的墨镜还不想还给人家,你知道那副墨镜多少钱吗?”
“我……”沈光宗张了张嘴。
“算了见夏。”那漂亮的男孩子又开了口,“今天是你哥哥订婚的日子,你哥哥要是喜欢,就当我送给他的礼物。”
他的声音很温软,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这番话语却让沈光宗听出了刺意。
就像来自富人怜悯的施舍。
“你送他礼物干什么?”沈见夏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沈光宗留,扯着嘴角冷笑一声,“你跟他又不认识,没有必要。是你的就应该还给你,不然别人会说我们家没有家教。”
“没关系的。”荼白拖着沈见夏的行李箱走过来,伸出手,软软地搭在沈见夏的小臂上,“见夏,我们走吧。”
楼梯间被当成了仓库,到处堆着摞得高高的纸箱,只留下一条狭窄的过道。周汝琴跟在荼白身后,视线被荼白的身体和行李箱挡着,没看到荼白握住沈见夏的那只手。
那只手又软又热,贴着沈见夏的胳膊,沈见夏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荼白的体温烫了一下。
再看荼白的眼神,很直白,却也很坦然。
沈见夏定了定神,用另一只手从荼白手里接过行李箱:“听你的。”
“走?”听到荼白后面那句话,沈光宗这才意识到,荼白手中拖着的那个行李箱是属于沈见夏的,他转脸去看沈见夏,“你要去哪里?”
沈见夏一手推着拉杆,一手垂在身侧,任由荼白用手抓着,他正要走过门帘,听到沈光宗的提问,回过头,轻描淡写地怼了一句:“关你屁事。”
听到沈见夏的回答,荼白没忍住,轻轻噗了一声,露出赞许的笑容。
这弟弟……
真会现学现用啊。
怼得好。
沈见夏没管脸色难看的沈光宗,他用肩膀顶开门帘,带头走了出去。荼白适宜地收回了搭在沈见夏胳膊上的那只手,伸手撩开门帘,跟周汝琴一起走了出去。
沈光宗跟在他们身后,刚走到门前,没想到荼白忽然一撒手,串珠做的门帘噼里啪啦打了他一脸:“哎哟!”
听到行李箱滚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咕噜声,原本正在高声谈笑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看向他们。
沈见夏面不改色地推着行李箱走了过来。
“见夏,你这是……”看到沈见夏身后跟着的两个陌生人,肥姐愣了一下,“他们是?”
“是我同学。”沈见夏说。他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仿佛从始至终都没有失控过一样。
“叔叔阿姨好。”荼白挂上营业假笑,冲在座的长辈们问好。
要不是为了给沈见夏面子,他都想把这些人当成空气,看都不看直接走出去。
“叔叔阿姨好。”周汝琴也跟着打了一声招呼。
亲家那边的亲戚一边打量着荼白和周汝琴,一边啧啧赞叹:“弟弟的同学长得可真好看啊,这么小就这么有气质。”
“你还别说,光宗弟弟是在隔壁贵族中学念的高中,同学肯定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沈光宗坐回刚才的位置,顺口接了一句:“那当然,我弟在那种学校待了三年,眼光都变高了,非要学人家有钱人学什么艺术。你们说,学艺术能当饭吃吗?毕业出来能找什么工作啊,说不定月薪还没我家打杂的阿北高呢。”
“也别这样说嘛,弟弟看起来就很有气质啊。”
“你还别说,弟弟看起来就像有钱人家的小孩……”
肥姐看见了沈见夏手里拖着的行李箱,站起身来:“见夏,你又要走了?就回家一下而已吗?今晚不在家睡一夜吗?”
“还要回剧组呢,本来今天也没打算回家的。”听到老妈的提问,沈见夏低下眼睛,没有看她,用故作轻松的口吻回答,“回学校的时候路过,就想着回来拿点东西。”
“怎么突然回学校?是有什么事情吗?”坐在一旁的沈斌问。
听到爸爸的声音,沈见夏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直视他们:“没什么。这次回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
荼白看到,在沈见夏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父母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哎呀!这是喜事啊!”旁边的表舅大声嚷嚷起来,“你们家这是双喜临门啊!大儿子洞房花烛,小儿子金榜题名,养了一对宝贝儿子,真是值啦!”
其他人纷纷发出艳羡的感叹声:
“是什么大学啊?”
“真好啊,我们家一个大学生都没有。”
“见夏可是我们家里第一个大学生呢!”
“录取不通知书呢录取通知书呢?弟弟,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吧!我还从来没见过大学生的录取通知书呢!”
在一片道喜声中,沈见夏的父母正想说些什么,沈见夏却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开口打断了他们:“还有,从今天开始,我要搬到剧组去住了。杀青之后正好开学,到时候我会直接搬到学校的宿舍。”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等父母回答,拖着行李箱,加快脚步,朝着店门口走去。
背影看起来既孤单又狼狈,和整个热闹的家庭氛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