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陵挥剑劈下,刹那间霜雪漫天。
冰刺从地下腾跃而出,呈合围之势将人包裹,迅速聚拢,但不过一息之间,剑光比雪光更亮、更利,剑势如虹,势不可挡,生生击碎冰刺,四散的冰块划过宴陵裸露的皮肤,带出了血。
千丈冰刺,竟被一把剑生生劈出一道生门。
城主府的花园轰然倒塌大半。
灵力翻腾汹涌,宴陵咽了口中血气,道:“侧君这待客方式十分别致。”
先前宴陵的经脉没有被完全封死,他没有奋力冲开,而是暗暗调养,没想到今日姬清水来了,使一切前功尽弃不说,还要想想之后怎么和姬元澈交代他为什么能以凡人之躯还没死在姬清水手上。
宴陵拿剑,站得极直,他黑发高束,广袖长袍,人如青竹玉立,周围尽是霜雪,映得男人身上寒意凛然。
姬清水原本看他的眼神就宛如看一堆雪,或者一块冰,现在倒是多了几分活气,“比你师尊这样大的时候强些。”
“哪里,”宴陵回敬道:“在下不敌家师十分之一,若是清水侧君觉得在下更佳,许是家师当时留有余地,不忍清水侧君败得太难看,伤了两族和气。”
宴陵血气不上脸,不管感受如何,脸色仍然发白,和姬清水那张在霜雪中也不逊色的脸遥遥相对,相得益彰。
他灵基里灵力在经脉中胡乱冲撞,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宛如用钝刀一寸一寸地从人骨头上刮肉,疼得钻心。
冰刺见缝插针,顺着剑身往上爬。
宴陵手下一紧,自上而下的灵力瞬间击碎了冰刺。
姬清水凝视宴陵片刻,目光专注的让人头皮发麻。
姬清水道:“宴陵阁下,本君一直对元澈与镜尘玉婚事乐见其成,元澈虽然任性,但在大局上看得非常明白,不过昨日,他突然传信回王庭,回绝了这桩不管是对姬氏、还是镜氏都好的婚事。”
宴陵笑道:“清水侧君这件事你应该去找你的侄子问个清楚,而不是来找在下的麻烦。”
姬清水道:“事因你而起。”他目光扫过宴陵的脸,道:“自然也要从你这解决。”
姬清水所谓的从他这解决就是解决他。
姬氏的不讲理也是一脉相传。
下一息,冰刺猛地扑来。
临渊剑上光芒大作。
冰刺还未靠近,瞬间火光却已冲天,冰刺刹那间成了水汽飘散。
姬清水身上的冰不是那么好化的,但是在这样滔天的火焰面前,透着玄紫的冰刺竟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一样,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宴陵腰间一紧,人被揽在怀中。
姬元澈显然缺乏抱人的经验,宴陵觉得自己腰快断了,但也不排除姬少君是故意的可能性。
姬元澈把下巴垫在宴陵肩膀上,用一种看似关切但是相当愉快的语调问:“有没有受伤?”他偏头去看宴陵的脸,彻彻底底地将站在冰花中的亲叔叔忽视了。
我看你是想我死。宴陵面无表情地想。
他耳边突然传来了姬元澈的声音,近在咫尺。
是密音。
“本君可以不追究你隐瞒的事,并且保证在这之后不封锁你的经脉。”谁知道能不能封死,还不如直接解开。
这当然是有条件的,而条件是什么,宴陵心知肚明。
虽然不清楚姬元澈为什么对这桩婚事如此抵触,甚至不惜拿他做挡箭牌,但是没有人会喜欢看自己道侣和别人卿卿我我,哪怕是未来的道侣,所以宴陵立刻有了选择。
他将手反扣在姬元澈手上。
姬元澈下意识想抽手,但是被宴陵压在了他的腰上,死死地。
宴陵抬头,对姬元澈露出一个万分无辜的笑容。
姬元澈收回了一半力气,手指僵直地贴在晏陵腰上。
按着他的手谈不上细腻,常年练剑,晏陵手上有剑茧和细得几乎感觉不到的伤痕,他的手很冷,和柔夷没有半点联系。
姬元澈强忍着甩开的欲望。
晏陵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变本加厉。
他语气里有几分嗔怪,刚听到声音时,连宴陵自己都颤了一下,他道:“若不是沉璧昨天晚上折腾了太久,我也不至于今日面对叔叔时身体乏力不续。”他顺口连称呼都改了。
姬元澈:“……”
姬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