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藤条带着破风声不留情面地抽在戚棠背上,几乎是一瞬间,火辣辣的痛感就随着被抽的地方迅速地蔓上整个背后。
李嬷嬷做惯粗活手劲向来就大,幼小的身躯撑不住这力道,戚棠几乎是踉跄着,整个人都往前扑腾了一下。
似乎是被她的反应惊到,李嬷嬷挥着藤条的手顿了顿。坐在上首的老夫人瞧见了她的犹豫,掀起眼皮冷淡道:“三十下抽不死人,你尽管打就行了。”
这样狠心的言语不知道的还以为霍老夫人在处置不相干的犯人,戚棠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愤恨地,几乎是不顾背上伤口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老夫人。
若是硬要形容戚棠的眼神,那么她此刻像是一只在困境中的小狼,几乎毫不掩饰地释放着自己眼里的恨与厌恶。
她本该有个和睦的家庭,即使是娘亲去的早,但是有哥哥和爹爹在,她也能过的很好。
但是,但是因为这个人,家中不仅多了白姨娘和戚霜华两个令人心烦的东西,就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都受她影响。
戚棠闭上沉重的眼皮,任由藤条抽得她衣衫破碎鲜血横飞。
她记起还未跟老夫人撕破脸皮的幼年,那时候面色依旧冰冷的霍沁虽然不喜欢她,但还是会摆出祖母的派头有教导她。
“戚棠。”同样的茶厅,同样的禅香味,如梦魇般刻在她的脑袋里,“长大后选郎君记得选个书生,这样对戚家有好处。”
所以……
那年春日,高头大马上的红衣少年究竟是为什么能走进她的心里呢?
娇小的身躯还是经不住藤条的抽打弯下腰来,戚棠身心抽痛精神涣散,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像是一株小树在狂风暴雨中不得不低下头。
她多傻啊,老夫人随便一句话,就放在心上记了这么多年。
以前的她费尽心思想要讨老夫人欢心,到头来戚霜华一句不咸不淡的诗便盖过她所有的努力。
藤条如火舌般烧得后背生疼,戚棠在失去意识前止不住地想。
原来人痛到一定境界,是会没有知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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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老夫人那句痛惜的话太过刺耳,混沌中戚棠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但是她不愿意回忆起来的梦。
梦里她还在书院读书,雪白一个团子比现在还要小胳膊小腿,但已经会挥舞着小木剑在书院的庭院里念念有词。
“大胆贼人,竟敢伤害无辜百姓,看本女侠不将你打的落花流水。”
说着,小戚棠手里的木剑被她舞得虎虎生风,虽是毫无章法地乱砍,但奈何她精力十足,不一会她站的地方落叶都被清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