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的自负、自傲。
蒋问认识殷华是在他高二那年开学,他莫名从学长那里接过了话剧社,成为了社长。在开学的时候,为话剧社能有新鲜血液在文化街上忙得团团转。
在酷夏灼灼日光就快散去它的余晖的时候,蒋问才有时间稍微地瘫在座椅上。
然后就听见面前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差什么职位?”
当时还有些元老级别的会干留了下来,听到一个高一新生这样趾高气扬地发问,加上今天好言好劝地废了那么多口舌也没招来几个人,立马就不想招待了。
最后还是蒋问出面:“我们这里该有的都会有的,怎么样?学妹有兴趣吗?我们在重大节日会出节目,平时也有很多活动的。”
“我想当编剧,其他的我也可以,群演也无所谓,但是我觉得我适合编剧。”
女孩说着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顿句之间却让人听出些许飒飒然的感觉。
闻言,蒋问从心底里感觉这个女孩不太简单。但是,只要是想进他们社团的,无论是骡子是马,都照搬全收!
“那你来填个表吧,我们社团人不多的,几乎每个人都有机会上台演出的。”
填表的时候女孩一句话没吭,安安静静地填着信息。
蒋问趁着这时候观察了,漂亮是漂亮的,但是漂亮之间又有点不同。
眉眼上挑,是很有侵略攻击型的面相,但鼻唇却偏柔缓,就像是待人采撷的雾中花可长了一身的尖刺。
一直到填完信息交了表,她也没再说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社团纳新处。
直到她走远,蒋问才回身看了眼她刚才填的申请表,姓名处龙飞凤舞地写着“殷华”两个字,华的最后一竖被拉得极长,长出了表格的范围。
人如其名。
这就是蒋问对殷华的第一印象。
后来的相处中,也是如此。
殷华的确才华横溢,写出的剧情不说是绝无仅有,那也是百里可以挑一的。无论是语言的风格,还是措辞修饰的恰到好处。
只是大多数的作品,都是没办法拿到学校这样舞台上演出的。普通同学们也许会欢迎,但是审核的人和老师不会,以至于现在的话剧社漫漫淡出了学校的视线。
毕竟时代和社会不允许。
或是与演员们讲戏、甚至亲自上场的时候,那份过于入戏专注的神情,全然不似个小小的社团中能容下的。
怀才不遇。
每一个努力的人都应该得到认可,可殷华的光芒却因为这只是个学校的话剧社和过小的舞台,始终无法真正放开手脚、大作一番。
蒋问替她不值。
可傅赐玉不一样。
傅赐玉和他同一届入学,一开始就受到了万众瞩目。
可以说是没有一人能与他媲美,无论是学校老师还是同学们都把他当做不似凡人般,高高地供了起来。
从来不参加学校、社团的活动;下到班长上到主任想让他出面做演讲都是铩羽而归;期末布置的参与社会工作的作业从来没交过也没事,毕竟向他抛来免试的学校都数不胜数。
只要他不愿意做,谁来劝他、逼他也没用。
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没有激情,但是偏偏他什么都做的样样第一,无人可比。
他有那个嚣张的底气,和高傲的资本,是从一开始就站在金字塔顶上的人。
那都是殷华所羡慕的,是她没有的东西。
傅赐玉不擅长与人争口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一级的、初次见面的学妹有这么大的敌意,不由自主地就多说了点重话。
但是殷华不同,她和人唇枪口战是常事,所以没一会傅赐玉便不想再与她争,由着她讲。
“主角原本家里是书香门第,但是父母突然早亡,家产被各路亲戚瓜分干净,他只好一直靠着为数不多的钱,一边打工一边念书。但是由于他过于出众,学校里的恶霸们说他‘故作清高’,一直在欺负他。主角一直忍辱负重,后被恰逢来学校教研的导师看上,破例进入名校。几年后功成名就,回到母校演讲的时候发现原先的那些恶霸都没落一个好下场。”
说到这里,殷华自己也倒了个恶寒,这样奇奇怪怪的古早风格剧情她是真的不想再写一版了。
“所以我就是演这个?”
“对。”殷华顿了顿,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还是实话实说道,“你很适合。”
只是,还是有一点点的偏差。傅赐玉的气质比起只是清冷的主角,更为凌厉,像极了如刀的冬日寒风,是过分得高傲了。
傅赐玉也翻了一会的剧本,看了个大概,但是他没打算现在就研究下去,说道:“没事的话,我现在就走了。”
殷华也不为难:“行,那从明天开始,每周一三五下午放学后在这里排练没问题吧?你们高三七点才开始晚自习,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一直到十一月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希望你不要请假,也尽量参加我们每一场的重要会议。同时,也希望你能好好研究剧本,完成最完美的演出。”
傅赐玉原本已经在离开的步伐瞬间停住,并没有回身,但语气却冷如冰霜:“好像拜托别人的是你们。”
“是。”殷华回到。
“那这就是你拜托别人时候的态度?”
“这是我对工作的态度,不仅仅是对你的态度。”
殷华也转身便走,她才不想和傅赐玉多废话,那样可太浪费她的唾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