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下课时分,窗外都是来来往往走动的人,并没有什么人可疑。
她狐疑地转回头来,陈典一脸疑惑不解,笑她是不是有臆想症。
可殷华怎么都感觉,刚才窗外好像有人往里面看。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谁吃饱了没事做,还会来盯着她?她又不是傅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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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鸿没有那么快的加入排练,他们高二的考试是结束了,其他年段还没,话剧社还是暂停排练的状态。
在这样的日子里,其实殷华是可以早点回家去的。但是最近乔依云又出去了,是临市有活动需要她出席,家里又只有她一人。最近成绩是有显著的提升了,老殷回来之后就不会怎么说她了。
久违地尝到胜利喜悦的滋味,让她得寸进尺——她还想要更多。并且她已经习惯了晚回家,太早回去了,反而有点无所适从,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所以近日她都在班上自习到了较晚时分才回家去。
就像今天一般。
她慢悠悠地走在回家路上,秋夜里的风带来了醉人的熏,头上星河闪烁,景色优美使得心情也惬意舒畅了几分。
可走着走着,殷华发觉自己被路灯投下的影子被拉宽了,并且从今天下午开始和陈典对话过后就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越发得明显。
是有人在她身后。
当下脑中飞快地掠过《未成年少女被绑几十天后尸体在小巷中被发现》《一女子孤身一人回家路上下落不明》《层出不穷的人贩子究竟什么时候能得到控制》种种新闻,
仿佛当头一棒敲在她后脑勺上。不会是陈典那群追星狂来找她了吧?应该不至于啊,那些人是会很乐意看傅赐玉脱离话剧社的才是,现在报复是要怎么样?
殷华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背后也出了冷汗,她可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如果她真有点什么事,她定要拉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傅赐玉和她一起下地狱。
殷华调整步子,可是身后的人也跟着调整快慢,紧跟不舍。心头掠过惊涛骇浪,做了决定。
她就硬着头皮回头去看,想着如果真是陈典那一群人,她也许还有可与一战的能力。如果真是人贩子,她就立马往相反方向跑开,能跑多远是多远。
可当她一回头,就差点撞上个结实的胸膛。她怔怔往后退了几步才站定。
“怎么是你?”殷华惊讶出声,眸子瞪得极大,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人会是傅赐玉。
她都准备好跑路或者开打了。
他瞧着她这幅又是失望又是吃惊的反应觉得好笑,反问,“就不能是我了?”
“没,只是觉得有些惊讶。”还不仅是惊讶,都是惊吓了。她撩了撩鬓角的头发,强作镇定,慢慢把呼吸稳定下来。
已经准备好赴死的心情顿时散到九霄云外,紧绷的身躯瞬间放松变回懒散的状态,还有多了几分的踏实感。
可是傅赐玉不会是来找她算账了吧?眼珠子打转了周围一圈,她是绕了条近路回家,没有什么人出入在这附近,是个很好的犯罪现场啊。
还没待殷华想个明白,就看见傅赐玉右手向她递来一瓶橘色的汽水。
殷华:“?”
“请你的。”傅赐玉不敢去看她,怕从这个还只是到他肩膀那么高的学妹。他不知道她会用什么眼神去看自己。
“学长这么阔气?那行,我收下了。”她伸手接过那瓶橘子汽水,拆开吸管就扎进饮料里,大口地吸了起来。
指甲轻轻地刮到了傅赐玉如玉雕般的手,细微的摩挲感不太明显,但依旧存在。
“你也真是不客气。”傅赐玉有些无语,“我还以为你会不肯收下。”
殷华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白给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要?”
“明知故问。”他嗤笑一声,笑自己的天真。她的性格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他的那些思虑都是浪费的。
“哦……那你说上次的事啊。”
“我想过要不要去找你道个歉,我是说了重话。”她深深吸了口汽水,舒爽地吐出一口气,言笑晏晏地说,“不过现在也不迟对吧?傅学长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这样的计较的。”
我没这么说过。他没开口说,只在心里腹议。
两人难得默契的并肩走在路上,小路寂静,只有两人高低不平的影子陪着。
傅赐玉比殷华高了许多,从她的高度只能恰恰平视到他的喉结。再往上是凌厉的脸部线条,薄唇轻抿,淡漠地直视着前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双手悠闲地抄在口袋里,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殷华不知道的是,她在偷看傅赐玉的时候,她也被偷瞄着。
偶尔一两下斜视的时候,他就看到殷华长如蝶翼的睫毛眨眨停停的,微微上翘的唇形姣好,藏在里面的贝齿咬着白色吸管,一会一会地抿一口。
以前他觉得殷华这样毛毛躁躁的,现在觉得她还是有少女的娇俏。
前提是在她不说话的时候。
说完那番话,殷华就止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安静喝她的饮料吧。
橙子的甜味弥漫在口中,咽下时还有气泡与咽喉摩擦的清爽过瘾。
真不知道他是随便拿的,还是特地去拿了这种她最喜欢的橘子汽水。
他们好像就上次下暴雨的时候,一起吃过饭吧?其他时候,都很少碰面,最近更少。
那应该就是巧合了吧?她从心里还是不相信傅赐玉有这样的闲心去注意到这些。
“我没有刻意的去做。只是随便做做,就这样了而已。”
“没有不尊重人的意思。”
又走了一会,傅赐玉才开口。
“……你说的真是轻松。”莫大的成功被他说的一文不值,还没费他吹灰之力,听起来真叫别人生气的。
“我也不是想针对你。”
“只是觉得别再那么的突出了。”傅赐玉停下脚步,侧头看她,“你没必要和那些人过不去的。”
闻言殷华蹙起了眉,放开已经被咬得畸形的吸管,“我不是和他们过不去。只是要证明,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殷华也不管傅赐玉说的是哪件事,但她就自顾自地阐述下去:
“我们申请了的场地,他们凭什么来质询?你虽然只是来帮我们这一次的忙,但在这段时
间内你的安全我们就有必要保证。”
“至于平时那些给我没事找事挑刺的,来一个我还一招回去。”她勾起个笑容,露出牙边的小虎牙,得意极了。
以牙还牙,睚眦必报。很典型的殷华个人风格。
傅赐玉盯着那双荡漾着潋滟盈色的眼眸,焕发着他人难以追上的神采,如同她这个人一般,无论在哪里都熠熠生辉的。
“累不累。”他问。
“为什么要这么问?”
“故作强大来掩饰自己,累不累。”
殷华眸中的瞳仁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傅赐玉,脸上忽的一阵躁得慌。自己藏了许多的心思被傅赐玉这样还没熟稔多久的人道明出来,这人还被她当做竞争对手,这样一讲怪不好意思的。
她的确是纸老虎。
可是她还是极为嚣张地说:“累啊,但是我就是不愿意被人比下去。”
“我要骄傲得活着,在人前就是要光鲜亮丽,做最闪耀的那颗星。”
傅赐玉的喉咙上下滚了滚,嗓音低哑了几分,“你觉得被人追捧的感觉,会很好受吗?”
“在云端没那么好受的话,你可以选择下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