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弋在梅婷婷家里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他的头脑一直处于不清醒状态,其中还有几分钟的失去理智。
梅婷婷大部分时间睡得很熟,她睡着的时候悄无声息,一点都没有影响失眠的张小弋在想事情。躺在床上,临街的窗内,头半夜映着路灯的霓虹,后半夜月色的光亮透过窗纱照进屋里,无论如何,这个夜晚都是一个令人难忘又难堪的夜晚,张小弋得知妻子背叛了自己之后背叛了妻子。
心灵的双重打击,一是来自外力的妻子,二是来自内力的自责。按照张小弋一贯的处世原则,外力的伤害,他只要能承受,过后也就释然了,他很少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而来自内力的自责就不同了,他会觉得自己的背叛是长在身上的一个污点,一个毒瘤,是永远无法去除的。
张小弋曾经觉得,任何人都不能玷污自己的爱情,也许这个爱情和妻子无关,和自己的心灵有关,今夜之后,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道德纯洁的人,灵魂纯净的人,不再是一个可以为他人做表率的人,甚至今后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打上了耻辱的烙印,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纯洁了,一个不再纯洁的人,谈何原则?谈何身份?谈何人格?。
小弋在心灵受侮的自责中度过了几个小时,天没亮,他一个人悄悄下楼,打算步行到火车站。
他起身下床的时候,梅婷婷孩子般熟睡,这真是一个心大的姑娘,小弋想,因为有了切肤之亲,他突然同情起她来,他此刻的心情产生了一种离别的意味,他很快狠下心,摸黑穿上衣服,月光照着他冷峻的脸庞,他因一夜没睡,瞳孔闪着猫一样幽冥的光芒。
他轻轻带上门,他甚至还担心梅婷婷,没有父母的关心,多大也是一个孩子,今夜但愿不会有坏人来伤害她。
好在离天亮不远了,小弋想,门没有在里面反锁,也许梅婷婷是不安全的,想到此,他有点犹豫,但他必须得走,不然,等她醒来,她会怎么样?也许不会轻易走掉了。
小弋像怀揣着一颗盗贼之心,匆匆离开了那里。
梅婷婷的家离火车站少说也有四五华里,他步行到达火车站。因为距离火车来的时间还很早,候车室漆黑一片,门锁着,站前广场上一辆车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夜风凉如水,他裹紧衣领,站在风里。
手机的电刚够他导航到车站,他怕小丙在他关机的时候来电话,但转念一想,也许不会了,因为,自从妻子去了日本之后,一直没有和他通电话。他知道,孩子们交给他,她是放心的,孩子们也不会想她。
小弋又担心孩子们会在他手机关机的时候打来电话,但又一转念,他也放心了,因为孩子们由一个护士奶奶照顾着,不出意外,也不会给他打电话。
他把手机放进衣兜,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希望火车快来,自己尽快回到孩子们身边。
他本想是来救赎别人的,现在最需要救赎的反倒是自己了。
候车室里亮起了灯光,广场上什么时候多出的几个旅客聚集在即将打开的候车室门口,小弋也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
小弋自觉做了不光彩的事情,害怕遇到熟人,可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县城怎么会遇到熟人呢?但他还是低着头,眼睛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撒摸着。
时间过得很慢,小弋很担心梅婷婷会追到车站来,他不时看着进站口,唯恐那里突然冒出一个熟人,他一心希望火车尽快进站。
小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了火车又转了飞机回到家的,一路上,手机没电,他的思绪一会儿停留在那张给她带来痛苦的照片上,一会儿又停留在他和梅婷婷的云雨中,这场雨起先是安慰,现在成了他心灵深处更大的伤害。
他不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和梅婷婷有了第一次,那之后的责任呢?他该如何承担由自己的这次过错造成的后果?对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责任又如何去负?这一点,小弋觉得才是问题的关键。
同事欧阳帅和他的母亲何阿姨和孩子们相处的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