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继续翻看卷示,案发当天,她的父亲进入他的房间,谎称谈心。
然后她把父亲的头,猛推到墙上,在他失去意识后,犯人又冲出房间。
拿刀砍死了闻声赶来的弟弟,和强加阻止的母亲,再回房割下父亲的脑袋……
一名邻居老太太经过他们家门,目睹了这幕,也被残忍杀害。
上面还写了,辩护律师一直以被告精神失常,来求得无罪或减刑。
破天荒的是被告女人都宣称自己精神很正常,当时,过去,现在,未来,任何的时候,都是很正常的。
最后的判决结果,就是死刑,立即执行。
从卷宗的照片上来看,这个女孩很高,也很漂亮。
可以想象,如果是更专业的摄影,和更适宜的环境,她会变得更美。
看到最后,合上卷宗,徐克还是难以相信,像这样的一位年轻女孩会做出这种事。
他不是不懂道理,强大的男性荷尔蒙会使人不理智。
人和人都是相同的,有张好脸蛋,就是特别。
之后一连好几天,徐克一想到自己在这件事里所扮演的角色,他就很纠结。
可以推掉这次任务。
但这才入职几个月?
他希望给所有人留下一个兢兢业业的形象,去跟上面说自己不想执行分配的任务,这可不能给人留下什么好印象。
就这样,在执行日的前一天,徐克终于认了命。
也是在那一天,他的手机接到了通陌生来电,没有任何机构或公司的标签,是私人电话。
“喂?”
“哪位?”
对方阐明了身份,说自己是当地监狱的一个狱警。
当徐克问对面的女士,为何要使用私人电话的时候,对方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您是徐克吗?就是明天的行刑者?”
行刑者。
真是一个奇怪的措辞。
徐克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在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那位女狱警直白地说出了她打电话的目的。
是关于死囚的,那个女孩想要和自己见一面。
在行刑之前,谈到临终愿望的时候,特别地提到,要跟执行自己死刑的警察说话。
“您有时间吗?”女狱警用抱歉的口吻询问,“如果没有的话,就……”
“这是合乎规定的吗?”徐克问道。
这不是反问句,他是真的不知道上述行为是否合乎规定……
“我也不知道。”
对方坦言,“但我知道自己的工作,就是尽量满足那些将死之人的愿望。”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见我?”
对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回答不知道,那女孩并没有详说。
“这个要求有些非分。”
最后,电话那头这样讲,“但她好像真的是铁了心想见你。我不能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但我着实希望你可以过来一趟……或者再不行,在行刑那天早点到,跟她说几句吧。”
“我真的不知道那姑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实在是不能相信她是杀人犯,而且杀了这么多人。”
“李红慧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虽说这样讲不好,但是,我很可怜她……”
挂掉电话后,徐克的心忽左忽右,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股强烈的冲动,想让他履行这个临终愿望,同时,那坚如顽石的理智,在拼命地把冲动往回拉。
这算什么?
为了得到问题的答案,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谢前辈,想看看他怎么说。
徐克原本以为前辈要不会严令禁止,要不就是默许。
实际上,谢克己对这事儿嗤之以鼻:“人要死了,就会想到许多千奇百怪,光怪陆离的东西……”
“你说她见你有什么好处?叫你打轻一点?还是打偏?妈呀,你真该去见见她,然后把她的目的回来跟我说说。”
“所以,这合乎规定吗?
“不知道,要不要我去帮你问问?”
徐克拒绝了这个好意。
他算了一下,现在是下午两点,行刑是在明天早上的八点。
从这里到监狱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如果赶在四点下班高峰去还不止半个小时……
最后,徐克决定去见见那个姑娘,不只是因为对方的迫切要求,和女狱警的请求。
很大程度上,他是为了自己。
在看了卷宗之后,他对那女孩萌生了不少疑问,他想知道答案。
“但有时候好奇心真的会害死自己,不是吗?”
徐先生又一杯酒见底,讲到这里,他停住了,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了那侧兜里的血……
天呐,故事听得太认真,竟然完全忘掉了危险……
好在徐克截至当时,丝毫也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我的手机在门口的柜台那儿,离这张桌子起码有80米远。
除此之外,桃源农庄的坐式电话都在二楼……
这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啊,不是吗?
但我的潜意识,却没有那么着急。
关于故事里那个年轻的女死刑犯,她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那徐克所称把自己拉入“深渊”的死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在无意中给这些事情挂上了优先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