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妈妈说,小区将来会在那里扩建几栋小高层,铲除绿化,把垃圾房搬掉。
我们躲到了旁边一米多高的灌木里。
程瑶紧紧扯着我的衣袖。
当那一团东西猝然从林子里冲出来的一刹,我的心脏瞬间提起来了,说嗓子眼太俗气,事实是,我的喉咙真的有一种被什么堵住的感觉,呼吸困难。
老鼠。
诶,对。
我之前不是没有见过老鼠。
三年前,我们家的厨房里就闯进过一只。
身子又脏又肥,眼睛小小的,焦黄色,就像是两滴排油烟机里的厨余残垢。
它被爸爸用簸箕铲出了门,抡扫帚打死了。
我并不是很害怕,还一度认为,那只老鼠也是生命,就这么被活活抡死,未免有些残忍。
如今,看到这一幕景象,我兀自收回了这些想法。
大概30米的距离,这十几只缠在一起的老鼠,像是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一般,径直朝我们躲藏的方位扑来。
我几乎被吓傻了。
这扑过来的哪是老鼠,分明是一堆会咬人的脏秽。
我敢说,它们中的任何一只,都起码有当年厨房里那只的两倍大。
它们没有得逞,是的没错——
它们刚冲出没几米,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拽住了。
那拉扯的力道不小,鼠王相继发出凄厉的嘶叫声,很不甘心的样子。
紧接着,樟树林里就闪出了一个人影。
他拉着一根绳子,悠闲地往树林外走了几步,最后杵在草丛中央,没有路灯照到的昏黑里。
不一会儿,被牢牢牵住的鼠王开始就着绳子转圈,那个男人轻骂一声,把绳子从自己的身上解开。
我和程瑶不自觉地偎在一起,看着这家伙牵着鼠王,漫无目的地在这片绿化带里走动,像是在寻找什么潜在的猎物。
而鼠王却早已锁定了我们,一有机会便朝这里猛扑,然后被长度有限的绳子勒住,发出不满的叫嚷。
那个男人并未察觉出什么端倪。
最后,他牵着它们退回了那片樟树林,消失不见,一如从未出现过那般。
我又给刚刚笑话我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
“肖冰,你爸还没回来?”
“我要报案。”
对方顿了一下。
我以为他又要笑了,差点急哭——程瑶定睛看着我打电话,我尽力让目光失焦。
“什么事?”
谢天谢地。
我抓紧手机壳,克制着情绪,告诉他,刚刚,就在小区里,我们看到了一个用绳子牵着鼠王的男人:“我和一个同学,我们都看到了。”
“什么?”
又是慢一拍的停顿,我仿佛看见这个家伙皱起了眉头,“牵着……什么?”
我又跟他解释了半天,在这小区绿化带中央的凉亭里面,和程瑶一起。
她还没走,看样子,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这很严重,肖冰,你发誓你不是开玩笑的。”
“我发誓。”我想了想,“用生命发誓。”
“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告诉他这个凉亭的位置。
“先回家,你们两个都是。还有,你爸还没回来?”
“没有。”
“回家,现在马上。”
“你们现在要去抓他吗?那个男人?”
“不。估计还抓不住,不过,肖冰,你们提供的可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挂掉电话后,程瑶凑了上来。
我大致转告了对方所说的。
在这当间,我突然发现她的身子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