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光头一脸无辜地笑着。
陈铭冲进车后座,一下子掐住了他那光秃秃的脖颈。
“你干嘛!”光头尖叫,像是一个女人。
他看向车门外站着的张怀满,求助般地叫道,“救救我,医师,你知道我是个好人!”
“好人!”
陈铭把他的脑袋朝后一推,愤怒地低吼道,“你杀了他!然后还骗我们上去,让我们看到,是为了什么?恐吓吗?”
“我告诉你,你也知道是吧——我是警察,我正在领导一支特别行动小组,就算抛开这个不说,你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杀人,我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我他妈现在就要逮捕你!”
张怀满看着陈铭发飙,刚刚的情景依旧在脑海里无法散去——
在上楼前,光头戏称许磊是一枚炸弹。
结果,许磊还真是一枚炸弹的样子——他只剩下头了,被泡在一个透明的大缸里,液体疑似福尔马林。
这个8年前,来到自己的心理诊所寻求帮助的男老师……
现在的嘴巴半张着,没有了眼珠,多日不打理的头发凌乱地凝固在福尔马林里,造型酷似蛇妖。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陈局。”光头被抵着嗓子说,“全面考虑。”
在光头看似惶恐的外表下,蕴藏着某种胸有成竹的内在,张怀满怀疑他知道一切。
知道这不是一个记录在案的官方行动。
“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理由不抓R。”
“因为你没法抓我,这趟出行是非官方的,你无法逮捕任何人。如果把我抓回去,你不会这么傻——这样的话,一走程序, K就能洞悉你们的猫腻了。”
陈铭不说话了,但手依旧是没有放开,全身不甘地发着抖,怒目圆睁。
“好了,陈局。”张怀满吱了一声,“这样下去没用。”
陈铭的手松了一些,光头一下子把它给拨掉了。
张怀满也坐进车后座,和陈铭一左一右,把光头夹住。
“小聪明,你可能也知道,我们是来取U盘的。”陈铭了不起地耐住了性子。
“是的,没错。”光头说着,扭起身子,开始掏兜,“嗯,就是这个。”
“你……”张怀满难以置信地接过那枚U盘,“一直在你口袋里?”
对方撇眉,耸耸肩:“当然。”
“既然是要给我们,一开始为什么不……”
“我怕你们是死亡之翼的人。”
“嗯?”张怀满一怔。
“这是一个测试。许磊现在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得看看你们的反应。土地爷啊土地爷,这么怂包的反应,不是警察是什么?”
“死亡之翼的人会就地把我杀了——当然,我有保护措施。等等……”他突然想到似的问,“你们不是死亡之翼的人吧?”
“你认识我。”张怀满说,“我怎么会?”
“世事难料嘛,张医师。”
光头朝车窗外打了一个手势,三辆靠墙停的SUV缓缓启动驶离。
“好了,快走吧,我们不想掺和这件事,把U盘还给你,仅仅是因为许磊那个傻帽答应了你们的朋友,那个谢,谢什么的?我们觉得诚信是做人做事之本。”
“你们到底是谁?跟死亡之翼到底是什么关系?”陈铭问。
“复杂的关系,亦敌亦友,虽说互不冒犯,但大多时候我们还是受其压迫的,不是那种残酷的压迫方式,因为我们也有筹码,反正……哎,我说多了。”
他清清嗓子,“总而言之,要论性质来兑,我们不过是研究邪恶,最多也就是包庇它们,但这是为了更好的防范。”
“而他们不一样——死亡之翼制造邪恶,还激化它们。我真不该跟你们说这些……”
哈尔滨机场的大厅里,光头男人那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嘴脸,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其实。”
他说,“我们也是有私心的,把这个U盘,和里面的罪证一起交还给你们。”
“什么?”陈铭去自助机那里换票,单独跟这家伙说话,张怀满浑身的不自在,“什么私心?”
“他们越轨了。”
光头把嗓子压到最低,如是说,“20年前,虽然很罪恶,坦白讲,我们底子里还是有些崇拜……但现在,他们接触的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东西。”
“我们无法承受那样的邪恶。K老了,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老疯子。”
“你们……”
“我们想让世界变得更好,虽然方法不甚磊落……确实如此。可以肯定的是,死亡之翼还在,世界只会慢慢走向难以置信的消亡。”
“那你们叫什么名字?”
“原点。”
“圆点?”
“原本的原,原点。”
“原点啊……”
“你和你的朋友,你们打算怎么利用这些罪证?”光头最后问。
张怀满犹豫了一下,跟他说了要把U盘“交于国际黑客组织曝光”的决定。
“弱爆了。”他惊呼。
“什么弱爆了?”陈铭拿着登机牌回来,正好听见了这一幕。
“黑客组织?谁想出来的?不比水箱子里的金鱼聪明多少!”
二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光头,像是说单口相声的高亢语调,在机场的扶梯口下面大声嚷嚷。
“我就猜到你们没有办法。”说着,他又开始捣鼓自己的西裤口袋,“给,送给你们的。”
“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