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簪子是陆景明亲手做的,他到底知不知道呢?
那天她推拒,他再三的说,就是不肯把东西拿走,非要叫她来日自己去还。
一支簪子而已,便是不收,怎么就是十分不把人家的心意放在心上了呢?
“大哥,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支桃花簪,是陆景明亲手做的。”她语气不善,音调也沉下去,原本小脸儿发白,这会儿又彻底黑了。
那簪子的事儿,他当然是知道的。
他刚跟陆景明认识的时候,就知道陆景明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识香赏玉,无不在行,甚至于打磨玉石,制作简单些的金银器,这世上的事,就像是没有他陆景明不会的一样。
那天陆景明把那簪子拿来给他,他一眼就瞧得出那玉是极品,那桃花又胖胖的两朵,一时便想起了两年前,陆景明给他家中胞妹雕的一块儿桃花玉佩,分明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故而他还调侃了两句,陆景明也没有否认辩解,他越发笃定,此物出自陆景明之手。
他满心欢喜的带回了家,又好说歹说劝着温桃蹊收了去。
其实他有私心的,还是惦记着,倘或陆景明做了他妹夫,那他这傻妹妹也算是有福气,横竖不怕陆景明是个卑劣的,将来欺负了她,或是容得旁人欺负了她去。
只是他没想着,她这么快就知道了……
温长青尴尬的笑着,眼神闪了闪:“他跟你说的?”
温桃蹊眯着眼:“大哥既一开始就知道,还要哄着我,劝着我,非要收下?我今日见陆景明,说要把簪子还给他,他说那是他亲手做的东西,送了人,就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我或是扔了,或是赏人,都随便,我乍然听了这样的事,可不是要吓坏了?”
她腾地站起身来,却又因前头情绪大起大落了一场,一下子头晕,眼前一黑,差点儿没一头栽下去。
温长青叫她吓得不轻,起身,跨步,一气呵成,长臂一伸,就拖住了她:“还是去请小秦娘子来给你诊个脉,你这个样子,忒吓人了。”
温桃蹊反手抓了他:“我没事,起的猛了,也是气急了!”
她几乎咬牙切齿的:“我直说怀疑你如今是存了什么心思,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你跟他陆景明再如何称兄道弟,终究不是一家人,你怎么拿了他的东西,硬要往我这儿塞?大哥,我告诉爹去,你且看你要不要吃一顿家法吗?”
温长青心说家法倒未必,爹心里比他还要中意陆景明呢,要知道陆景明亲手做了簪子送进来,面上便是不动声色,心里也是要欢喜的。
只是这丫头显然很是排斥,他说这样的话,是火上浇油,便敛了声:“别别别,我原想着,也不打紧的东西,两年前他也给他妹妹做过玉佩,就连我手上,也有他做的东西,原是他拿你做妹妹看的一片心,推拒了,反倒显得我们目中无人一样,你别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