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殿下,的确鲜有敌手,但也因此殿下才会每战必先。”房玄龄十分尖锐的说道:“你们可曾想过,若敌人以此设下陷阱,专门针对殿下,一旦殿下有所差池,年幼的幼主刚刚新生不久,根本不足以统领大家对抗群狼,届时我大隋群雄无首,恐怕面临土崩瓦解之祸。”
中军大帐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人人露出了了然之色。
“殿下也意识到自身的重要,虽然依旧统兵,却已经很少纵横沙场了,这是值得庆幸、庆贺之处。然则战争瞬息万变,终究很是危险。杨仆射、韦尚书他们和我,都不愿看到殿下亲征。然则世事总是难料,战争总会在不经意中到来。在无人可用之下,殿下不得不冒险上阵。总之,殿下有多重要,韦尚书对大家的要求就有多高,希望大家往后身体力行、刻苦学习,早日为殿下分忧。”
众人听得十分惭愧,接着均是明悟的点了点头,神色之中少了得胜后的得意和浮躁,多了些许沉稳气质。
韦云起见房玄龄把众将说得心服口服,顿时满意一笑,经过这一次的思想整顿,他相信这些潜力无限的将军们会迅速成长起来,继续扮演着黑脸的角色道:“这次殿下兴师动众的让大家尽皆上阵,目的不是冢中枯骨一般的李轨,而是淬炼大家,给大家成长的经历,让你们通过一次次战争,由名将蜕变成指挥千军万马的名帅。殿下的良苦用心,希望大家时刻谨记,时刻不忘提升军事素养,唯有如此,才对得起殿下的知遇之恩,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将感佩愧疚交集的高声应和。
“报!”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而来,大声道:“启禀大帅,抓到了几名凉国奸细。”
“带上来!”
“喏!”
细作的确是李轨的人,奉命向西突厥统叶护求救,回程途中却被逮了个正着。
这时,一名士兵将一封信交给了韦云起:“大帅,这是从一名细作身上搜到的,好像是统叶护可汗写给李轨的回信。”
韦云起抽出看了一遍,确实是统叶护写给李轨的回信,他表明了西突厥出兵援助的态度,但希望李轨能坚持半个月,韦云起细问了片刻,然后让人将细作带了下来。
“西突厥有兵二十五万,殿下的压力很大。我想用最短的时间结束战事,然后设法减轻殿下的压力。”韦云起说到这边,扬了一扬手中的书信,对众将说道:“都说说,如何利用这封信做文章。”
“大帅!末将有一个建议。”苏定方拱手道。
“你说!”
“要想迅速结束战斗,办法就是将李轨一族一网打尽。西突厥的回信落到了我们之手,而李轨却不知道,这便是我们最大的契机。”苏定方建议道:
“我军除了正规军,还有数万突厥人,可以让之扮作西突厥的士兵。为了达到迷惑玉门城的李懋的目的,我军甚至可以退回武威郡,给李懋一种突厥大举来犯,我军畏战的假象,等李懋开城迎接,‘援军’再作发难,一举占领玉门城。”
韦云起暗暗赞许,苏定方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他能够在瞬息之间竟然想到了对策,不愧是殿下认为最有潜力的将领。
“然后呢?”韦云起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以李懋的口吻向晋昌城的李轨写信,就说统叶护打败了殿下,亲自率军来援,他一定会从晋昌赶来道谢,这时候,我军于途中打他一个伏击,将之一网成擒。”
韦云起问道:“如果李轨不上当呢?”
苏定方笑了笑道:“若是李轨不上当,即以雷霆万钧之势强攻,反正我军就打算强攻的。而这一封信只是我们破敌的另外一个契机罢了,不可过于倚重。最重要的是必须尽快结束战斗,支援殿下,或是从侧面减轻殿下的压力。”
“说得好!”听到这番话,韦云起眼中顿时闪过浓浓的赞赏。
在名将名帅手中心中,他的兵是棋子,在他拨弄下,以各种鬼神难测的战术战略将对手击溃。身为一员名将,必须具备当断则断、当杀则杀、当牺牲则牺牲的心理素质,容不得一丝犹豫。
而对于大隋来说杨侗的安全高于一切,别说十万人,哪怕牺牲百万也在所不惜,拥有这种牺牲百万人的冷酷心肠,也是一员名将的基本素质。
苏定方这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克李轨、减轻杨侗压力的回答,让韦云起十分满意,他仿佛看到了一颗将星冉冉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