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鸟顺从地站在石板边缘,用短短的喙东啄西啄一阵。
“佳宁·斑尾。”莫石开口说,“他是佳楠·箬的表哥,他们的母亲是姐妹。你叫做欧泊·渡锆,但不是渡锆伯爵的正妻所生,你的母亲在嫁给伯爵为侧室前也姓斑尾——你们三个人有血缘关系。”
欧泊的神情不再宁静如初了。
“佳楠与这件事无关。”欧泊为那个男孩辩解,“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在从故乡来到这里之前,甚至根本不知道佳宁是为什么而死。”
“但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欧泊忽然又平静下来,似乎是因为话题回到了他自己身上,“母亲死后我就来到中央了。我借住在亲戚家中。”
“佳楠是导火索吗?是因为你看到佳楠也像他的哥哥一样被白之院的学生欺侮,所以你决定动手。”
“或许是。”
“或许……你是说,你早就有所规划。”
“我只是一个贝亚,一个小小的公爵的侧室所生的孩子,如果不是有所准备和练习,我如何杀死那些粗暴强壮的艾法亚?当他们站在我面前,释放他们的威压,我的本能都会要求我俯首为奴。”欧泊笑着说。
莫石没有接收体外性别激素的器官,他闻不到,所以也体会不到。
“不过,如你所说,规划是规划,行动是行动,契机是契机。它们通常无法如人所愿,而是各自发展。有时成为阻碍,有时则无比顺遂。”
他抬起头。
莫石知道,他是在打量图书馆三楼的那扇窗。昨天晚上,莫石就站在那里。
“莫石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陌生的声音。
他猛地转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卫兵站在藏书楼投下的阴影之外,站在大道上探头看着他们:“莫石大人,两位祭司大人让我们请您去审讯室。”
“好的,午餐时间后我会过去的。”
“需要我陪同您吗?”卫兵看了看周围,显然感到这里是一个寂静阴森的地方。
“不需要。”莫石笑笑,“我和我的朋友在这儿散步。”
于是卫兵离开了。
“你不害怕?”欧泊问。依然带着事不关己的轻松意味,“与我这样的凶手待在一起,在一个这样的地方,你不害怕?对了,我差点忘记你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药剂师——你的魔法,那才是你真正的光荣所在。”
莫石憎恨欧泊的平静,但无可奈何。
“告诉我,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莫石望着那只水缸,想象着里面那具尸体沉浮的姿态,感到反胃和寒冷,“现在已经有人上报,又有白之院的学员失踪。”
他们不再并肩,莫石不知道是谁自觉地退开过一步。
“我要在今天晚上杀死第六个和第七个人。然后,我杀死自己,就像《圣典》中,希伦为自己发过的诅咒而懊悔,泣血而死。”欧泊神情平静,宛如在讲述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
“如果那样,我就只能抓住你,让你无法去杀死他们,以及你自己。”
“你不喜欢我告诉你的计划吗?”欧泊说,“我以为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