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校长,那你跟段主任联系了吗?他是怎么一个意思?”林江北沉吟了一下,问道。
“刚才就是处座打过来的电话。”周凤山顺手扔给林江北一根香烟,示意他自己点上,然后说道:“他说这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常校长已经给行政院下了命令,让行政院组织起草《整理警政原则》相关条文,其中最核心一点就是警官教育应统一于中央警官学校,各省已办的少数警官学校应一律停办!”
林江北夹着香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虽然常校长这个命令虽一个字都没有提浙江警校,但是除了南京的内政部警官高等学校之外,全国也只有浙江省开办了警官学校,其他省份办的都是警察讲习所。所以这个命令其实就是打着“各省”的名义,直接冲着浙江警校来的。
而且常校长除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职务之外,还同时兼任着行政院的院长,他直接对行政院发布这个命令,那就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打算留给段逸农。
换句话说,虽然《整顿警政原则》的条文还没有开始起草,但是浙江警校被撤销的这件事情已经是木已成舟,已经成定论了!
“处座在电话里问我,愿意不愿意跟着学校一起迁到南京去,如果我愿意的话,他可以在常校长面前力争,至少保我一个中央警校的副教育长职务。”说到这里,周凤山眼都红了,大力拍了一下桌子,“娘希匹,怎么可能啊!整个浙江警校都被人吞了,我这个浙警的校长,再不要脸皮,也不会稀罕到南京去干什么中央警校的一个副教育长啊!”
林江北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周凤山为什么郁郁不乐,敢情还不因为浙江警校被停办的消息,主要是还因为段逸农后面所说的这番话啊!
“呵呵,周校长,段主任这明显是用的激将法,”林江北轻轻吐了一口烟,笑了起来,“他这明明是怕你被南京那个李士宝拉走,所以估计激你呢!”
“我当然知道处座是在激我,所以才更生气!”周凤山叹了一口气,“归根到底,处座对我还是不放心啊!”
林江北倒是理解周凤山的心情。当初段逸农为了避嫌,让周凤山出任浙警校长,而他自己出任浙警的政治特派员,躲在周凤山身后当浙警的太上皇。
但是这么一来,不可避免地会使一部分浙警学员内心对周凤山更为认同。那么一旦周凤山在浙警停办之后去了中央警校,那么那部分认同周凤山的学员说不定就会以中央警校的人自居,这显然是段逸农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毕竟失去了浙警这个情报处的“小黄埔军校”之后,段逸农也就失去了培养心腹嫡系的基地,所以他就必须保持住浙警已经毕业学员的这个基本盘不流失,否则的话,他的嫡系力量就会越来越弱。
不过这个话题林江北也不好往下讨论,毕竟这是周凤山和段逸农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周凤山之所以这样,说明他对段逸农还是忠心耿耿,否则又怎么会被段逸农的激将法气到呢?
“周校长,段主任打电话过来,除了对你激将之外,就没有交代别的?”林江北问道。
“当然交代别的了!”周凤山说道,“处座让我派你到上海去找一个人。所以即使你这时候不过来,我也会让路平去喊你呢!”
“派我去上海找人?找谁啊?”林江北有些吃惊的问道。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会被牵扯进去。
“去找全国禁烟委员会督察处上海办事处秘书章超阳。”周凤山说道:“到时候他会给你一些东西,你拿到东西之后,再去上海中国银行总部找董事长宋子武,把东西交到他的手里,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周校长,我有点想不明白,这个章超阳既然人在上海,段主任为什么不直接让情报处上海区的人员去找章超阳拿那些东西然后送给宋子武啊?”林江北皱着眉头说道,“又或者直接让章超阳把他的那些东西到中国银行总部送给宋子武不行吗?为什么处座要派我跑到上海去办这件事情?”
按照情报处的纪律,下级必须对上级的命令绝对服从和执行的,不允许问这么多问题的。
对林江北来说,他当然是明白情报处的纪律的。其实不仅仅是情报处,哪怕是后世在天中省公安司法鉴定中心的时候,也有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这样的规矩。
可是林江北竟然明白这个规矩,为什么还要冒大不韪来问周凤山呢?是在是因为今天的情况太特殊,先有段逸农的贴身卫士擦枪走火击伤季开邱,后有常校长下令行政院起草条文,准备停办浙江警校。
在这种情况下,段逸农又神秘的打电话给周凤山,让林江北到上海去找全国禁烟委员会督察处上海办事处秘书章超阳的章超阳拿一些东西送给中国银行董事长宋子武。林江北如果不搞清楚这中间的内情,又怎么敢贸然前往上海去办这件事情呢?
同样,对于周凤山来说,也同样如此。以今天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在他面前问这番话,周凤山当场就会喊人把他抓起来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