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义酒小声对双胞胎姐妹说道:“他们若是再要,尽管端上就是,无需钱财。”
双胞胎应了一声,反而是冲田总司不甘问道:“你为何不收钱?”
“因为我不敢。”古义酒反问:“你敢吗?”
冲田总司神色一滞,对方是老中之孙,连近藤勇见了也要恭恭敬敬,她这种小虾米就更别提了。无奈之下,她只能叹息说道:“长久以往,法度何存?”
她忧心忡忡,可店中琦玉一行人却吃的欢畅,往来间常有配料洒在地上,很是浪费,让围观之人看的心疼。
这时茜突然走来,在古义酒耳边说了几句,他点点头走了出去,冲田总司好奇,也跟了过去。
两人来到店外,就见一贫寒女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赤着双脚,身边还领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见到古义酒过来,那赤脚女子急忙行礼,古义酒还了一礼,问道:“听说夫人想购冷奴,只是实在不巧,店中缺货,怕是无法制作。”
“我知道,我知道,刚才我也在,知道您的难处。”赤脚女子低着头说道:“只是听说贵店中还剩些豆腐的小块碎渣,请您仁慈,将那些卖于我便是。”
古义酒不解道:“承蒙您的厚爱,小店感激不尽。但酬宾也将延至月底,若您喜欢,明日再买就是,何必食那残渣呢?”
赤脚女子苦涩一笑,摸着身边小孩头发说道:“说出来也不怕您见笑,今日正是小女生日。我这做母亲的无能,往年便是想要买些零食为她庆祝也有心无力。您慈悲,行酬宾之举,将十铜的冷奴当做一铜来卖,才让我有了替孩子庆祝的机会。我不敢贪心,不奢望您明年此时还如此经营,只愿今天能购得一份冷奴,让我做些身为母亲该做的事情。”
小女孩拉了拉赤脚女子的衣衫,弱弱的说道:“妈妈,我不吃了,咱们回家吧。你光脚走路,一定很疼,用铜钱给你买双鞋子就好。”
赤脚女子笑着说道:“没事,妈妈一点不疼。放心吧,这位大哥哥心善,定能让你吃到冷奴。”
冲田总司突然开口问道:“我认识你,你住在四町街,我记得你是以制鞋为业,为何自己无鞋?”
赤脚女子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里面正在大吃大喝的琦玉一行人,低着头没有回答。
虽没有回答,但冲田总司却已经懂了。她面如寒霜,悲愤说道:“无法无度,国之将亡啊!”
众人都是感同身受,可又不敢多言,只能默默叹息。
其实赤脚女子贫寒,别说是贵人,跟琦玉少爷都不沾边,真正剥削她的多是些底层官吏。但追根溯源,也不过是上行下效,赖在贵人身上,也不算错。
古义酒叫来车夫,正是藤原,如今他老婆开店,他也成了古义酒的专用司机。古义酒对着他耳语几句,他看看那对母女,神色一亮,架着车疾驰而去。
赤脚女子小心说道:“这位小哥,不知可否卖我一份冷奴,先付钱也行。”说着她就拿出一枚铜钱递了过来。
那铜钱大概在手心里攥了许久,带着温暖,古义酒认真收下,问道:“这枚铜钱夫人怕是攒了好久吧。”
小女孩插嘴说道:“妈妈赶了好几天工,缝了好多好多鞋子,才挣下这枚铜钱,可辛苦了,都怨你的冷奴卖的太贵。”
赤脚女子连忙喝止:“灰,休要胡言。”说着她又向古义酒连连道歉:“小孩子不懂事,请您千万不要怪罪!”
古义酒笑着说道:“哪里不懂事,这孩子明白要关爱母亲,明明懂事的很。”他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道:“我已经请人去作坊那边运来豆腐,可能要让你等上一会,真是对不起。”
小女孩老气横秋说道:“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等一会也没关系。”
赤脚女子却急忙道:“不不,不敢劳您费神,孩子还小,分不出好坏,拿些小块碎渣就足够糊弄。”
“那怎么行。”古义酒不满说道:“她虽小,既是本店顾客,就无限大。若是让人听到我用小块碎渣的豆腐贩卖,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夫人不必多言,我既然收了你的钱,不论你身份如何,我都要尽心接待。大伙也可做个见证,若是将来我有食言之日,就是我破产倒闭之时!”
“好好好,古小哥仁义,将来必定财源广进!”众人都是纷纷叫好。
古义酒蹲下,对着小女孩说道:“我听说你叫灰,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呀?”
小女孩抬头看了看母亲,赤脚女子羞赫说道:“取个贱名也好养活,只盼她能跟灰尘一般,到哪里都能生存。”
古义酒点了点头,又对小女孩说道:“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女孩答道:“只要是妈妈取的,我都喜欢。”
“真是个好孩子。”古义酒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道:“等待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如我来给你讲个故事,故事中也有个叫做灰的小姑娘哦。”
小女孩顿时来了精神。
古义酒便娓娓道来:“从前有个女孩,叫做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