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凌锥师兄言语,许寒暂且按捺下心中好奇坐了回去,目光透过阁房透明的禁制静静看着塔底的众记名弟子们。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对这塔中规矩极为熟稔之人,自一现身此地,便神色恭敬的对着九层高塔之上隐身于幕后的各方真传拜了一拜,而后一个个小的团体迅速划分开来,依着势力大小排开了座次。人数多的,为首之人气息强盛的便能更靠近中央演武台,而次一些的就只能往后方靠去。
说是气息强盛,其实大多不过先天真元较他人深厚几分的角色,许寒扫视蝼蚁般黑压压挤作一团的众多记名,唯见得寥寥几位年纪稍长的弟子已纳天地元气入体,还尽是气息驳杂,体内罡元稀薄如溪流之辈。
纵使许寒尚未有过与人对战之经历,但见到这些人来也敢放下狠话,他们就算一起上也非是自己一合之敌!
看着这些大多吵闹的面红耳赤、血脉贲张,神色疯狂之辈,许寒面色微有阴寒,心绪也有些沉重。这些弟子尽是道渊大教门下的记名弟子,依靠仙山而居,多少也占了些许便宜,却多是良莠不齐之辈!可想而知,人界之中那些无跟脚的苦修者们又是何等水平。
现在想来,当初许寒选择拜入道渊门下当真是侥天之幸,否则就算他天生道体,也只得是明珠蒙尘,蹉跎岁月,更别提何时能够归得古村........
几多仆役穿插于纵横交错的势力之间,为排在前首的几方领头人奉上茶水以及些许瓜果之后便迅速退去,面上神情淡漠,丝毫不见拜见真传时的谦卑。而聚众的记名弟子见着这些身着白衣的仕婢也似有嫌色,不愿深交。
出现这般现象盖因二者完全走的是不同路子,愿入道渊门下为记名弟子者多少心中尚有些心气,想凭着自身之努力去搏一把虚无缥缈的机缘,以期能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被宗门前辈或真传赏识,得以引入门墙内!再不济,也可从同辈之中争取些元晶、丹药、或者可称得上“器”的兵武,熬个数十载岁月后,下山为宗门操持人界产业,又或投入上古世家、皇室宗亲门下,皆能求个青眼相待。
而这通天塔上的众多男女使婢,则更加卑微些。他们或是身出寒门无所可依,或是出身贵胄,但资质低劣,又不愿拼命,只能心甘情愿入这道渊山为奴为婢,沦为玩物,但求能凭着薄柳之姿能得哪位真传垂顾,赏下些资源与不入流派的道典。
道渊山旖剑峰上的无垠月海,在人界都享有盛名,可又有几人能知这些月海中那些惬意悠荡的红船中,困着的一个个命运坎坷的灵魂?
许寒面无表情,抬头望着晶透的塔顶上那微微荡漾的涟漪,想必忘语也有一段过这不愿回首的往事吧......说起来她也算是幸运的,下方搏命的弟子们连道炼境界也没几个,而她能凭借道渊山如渊海一般浓郁的天地元气,招摇峰上之前诸位师兄的看顾,得以入灵枢境界,应该.......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吧........
许寒愣神的些许功夫,下方的场面又更加火热了几分。絮儿师姐稍稍提起了神思,直起身来,饶有兴趣的瞧着下方剑拔弩张的记名弟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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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凌锥正襟危坐,他微笑着冲不明所以的夕盈举杯示意了下,懵头懵脑的小丫头抬起糊满油脂的脸,茫然的举了举手中血熊掌回敬!
“呵~”
夕盈呆萌的模样逗乐了张凌锥,他目色温和,嘴角的笑意真挚了几分,摸了摸丫头鬓角的纷乱的乳毛。
“哼~烦人.......”
夕盈狠狠瞪了张凌锥一眼,忿愤的低下头继续拼命对付手中的红烧熊掌,朱栏清幕外隐约的喧闹声半点没干扰到她蓬勃的兴致。来道渊山的日子里,许寒虽未饿着她,但几月下来,不是果子就是烤肉,苦的她喝水都有些反胃,眼下什么都不可以阻止她吃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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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各位同门有礼,我陵天信又来叨扰各位了!”
一声长喝后,有一身着一袭书生意气的长袍,面相精乖的男子纵身跃上高台,双手抱拳带着笑意向四方拜了一拜。
“陵天信,莫要多废话,今日除了我痕斋的戴兄弟外,还有那些人上台,你且说与我听!”
“呵呵~”这台上的男子回首寻音,见最靠近台边一气息冷厉,双手抱胸的汉子发话后平润的眉头挑起,嘴角笑意更甚,“顾云师兄休要性急,且待师弟与你分说!”说着,这名为陵天信的男子环视一圈,待众弟子安静下来后才娓娓道来,
“今日要上这演武台上的共有五位,分别是肴星阁的陈修洋师兄,稀晶楼的龙钰师兄,痕斋的戴瑁师兄,胭莲山的朱雪茵师姐,最后一位.........却是难得!”陵天信望向北侧不起眼的一处从始至终皆是沉默寡言的人群,“呵呵,是欲清洞的易剑离师兄!”
“欲清洞的人怎么也跑来这通天塔了?他们不是向来只会老实巴交的苦修吗”
“易疯子?这人可不好惹,与人对敌绝不留手,从来都是拼个你死我亡的!”
“笑话,敢上这旖剑锋通天的哪个不是看淡生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