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天边,极远处,一辆马车狂奔了过来。
而那凄厉的哭嚎声,便是崔家这群人最前面的中年女子发出。
中年女子一边哭着,一边迎了上去。
在她的身后,崔家的人也纷纷跑了上去。
几个门吏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跑了过去。
遇倾听到动静,掀开车帘,对程慕白道:“夫君,我们看一看?”
程慕白点了点头,让方勤看着马车,和遇倾走了过去。
疾驰的马车,停在了人群的最前面。
中年女子就要扑过去。
中年男子死死地拽住她道:“孩子他娘,冷静一些。”
中年女子骤然回头,咆哮道:“你让我如何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知意都要死了!都要死了!”
在中年女子旁边,青年男子低声道:“娘亲,哥他——”
“闭嘴!你给我闭嘴!”中年女子嘶吼着,一把将青年男子推到地上。
车厢里,几个穿着铁甲,嘴皮子铁青,脸色铁青的青年男子抬着一张木门出来。
木门上面,垫着厚厚的棉絮。
棉絮上,一个全身裹在被子里的身影只露出一张脸出来。
此刻,他的脸色灰白得可怕,甚至透着黑色。
或者是因为听见哭声,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沙哑着声音道:“父亲,娘亲,我这是回来了吗?”
中年女子飞奔了过去,站在木门边上,看着男子的脸,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颤声道:“知意我儿,你感觉怎么样了?为娘已经准备好了城中最好的治疗师,他马上就过来了,给你治疗!”
崔知意脸上挤出一抹强笑道:“娘亲,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我不行了。这次要不是师兄跪在虎威将军面前求情,孩儿都回不来了。”
“这一路,孩儿真是累了。好几次想睡过去,可怕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孩儿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叮嘱,不说完,孩儿实在不敢就这么走了。”
崔家的人都纷纷在落泪。
中年男子大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哽咽道:“知意,你有话尽管说,我们都听着。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都答应你!”
中年女子用力地点着头。
崔知意道:“知心在哪儿?”
崔知心,刚才被中年女子推倒的青年男子,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跪在一边道:“哥,我在。”
崔知意道:“知心,我走后,家中就你是顶梁柱了,父亲母亲就你一个孩子了。好好修行,提升修为和实力。大乱已起,你作为顶梁柱,要保护父亲和母亲,不要让他们遭受磨难。”
崔知心抽了抽鼻子道:“我记住了,哥。”
崔知意又对中年男子和中年女子道:“父亲、娘亲。”
中年男子和中年女子齐齐道:“在呢,知意。”
崔知意道:“多给知心一些耐——”
“心”字还没有说完,崔知意便沉默了下去。
中年男子颤巍巍地伸出手,探了下他的鼻端。
他的手抖得像筛糠一般。
好一会儿,抱着头在那痛哭。
中年女子扑到崔知意的怀里,哭得嘶声裂肺的。
四周的人纷纷叹气。
遇倾眼眶也有些湿润。
程慕白见状,柔声道:“倾儿,我们走了。”
遇倾点了点头,这才上了马车,进了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