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礼一行人游走在大街上,其实身为郡县的启县并没有多少繁华,由于近年来灾祸频繁,以往的吴郡守行事昏庸,早就将这个偌大的启县城管理得极其混乱。
当然,这也是南燕大多数县城都有的现状,在南街,多是世家豪门,混乱情景还看不出来,可是一到了北街,饥饿如柴的流民们横立在街的两旁。
他们不是乞丐,只是在享受着万恶的太阳照射,没人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也不会有人去关心。
这只是稍微好一点的情况,再往更北处走,俨然能够看到有人在卖自己家中儿女。
方尚看到这一幕幕,神色凝重,他也是流民出身,尝过观音土,吃过草根树皮,对于这些流民们感触自然极深。
“伯言,你在心疼这些流民?”孙礼看到方尚的表情,转头问道。
方尚只是摇了摇头,“在这乱世中,难免苦了的还是这些平民,若是心疼一二人,也不过是那山中僧人,观中道士。”
孙礼点了点头。叹道:“乱世中若是见不得苦难,也只不过是只护一二的小僧小道。”
“是啊!”周潜同样叹道,虽然他是世家公子,从小享受锦衣玉食,可是乱世已现,哪怕是那些世家公子们也有少数者会感叹世态之炎凉。
“主公,可否能够在这启县也赏赐给我一间房屋。”良久,方尚看向孙礼,问着道。
“房屋?”孙礼疑惑。“伯言你不是在希县已经有着一处房屋了吗?为何还要在启县中再安置一户?”
周潜和吕明同样是好奇的看向方尚。
“主公,从小我也是流民,若不是得到我之先生救助,我恐怕已是饿死街头,当时我就想着,若是以后每行到一处,就有一间能够遮风避雨之屋舍,这样再也不用体会流落街头的苦难了。”
听到方尚的解释,三人才恍然,他们没有想到方尚这种饱读诗书,算无遗策的人居然也会有这种经历。
孙礼拍了拍方尚的肩膀道:“伯言,我在这里承诺,往后只要是我之治下之地,皆为伯言安上一间可遮风挡雨之屋舍。”
“那多谢主公了。”方尚感激的看着孙礼。他不是一个贪图富贵的人,可是他再也不想经历小时候的苦难了。
“对了,公任,易云,你们也需要我为你们安排上一户房屋吗?”孙礼转头看向周潜和吕明。
周潜摇了摇头,道:“主公,伯言可是有承诺过我是可以入住在他家的,以后有伯言的房子在,我只管入住就行了。不过伯言可是千万不能反悔之前说过的话哦。”
孙礼听到周潜这话,笑着道:“伯言,你可是也答应过我可以入住的,莫要反悔。”
方尚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反悔的,既然答应过主公,公任的话,那自然以后有我一处房屋,你们尽管入住便可。”
吕明听着这三人的对话,发现自己似乎要被排斥出去了,急忙道:“伯言先生,我也要入住,可以吗?”
方尚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主公你可得给我安排一户较为大点的院子了,不然恐怕要住不下了。”
“哈哈,当应该如此。以后恐怕还要有人要住在伯言你家了,若是没有大点的房屋,恐怕确实住不下。”孙礼大笑了起来。
方尚等人皆是笑了起来。
如今方尚的房子可就不再是他一人之屋了,莫要说是这三人,相信齐铭和孙祐那两个不要脸的家伙也会说这种话。当然,以后又有新人投入到孙礼的麾下,方尚这房屋的住客,指不定还是要增加。
四人看着北街的混乱,嘴上却在谈笑,说他们无法体谅平民之苦,其实乃是大错,一平民之苦哪比得上天下之苦。
四人快要行到北街的尽头,兴起,进入了一条小巷内。
小巷相比于大街上的混乱来看,倒稍显得几分宁静,不过却有着磨刀声在小巷当中徘徊。
“何人在磨刀?”孙礼眉头微微一紧,听到磨刀声,这年头磨刀杀猪的已是很少见了,那除了杀猪之外,恐怕别的结果也是不怎么好。
吕明常年习武,耳听目明,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便已经大致猜到了磨刀声从哪里传过来。
“主公,磨刀声似乎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吕明伸出手,指向了小巷的尽头,那一陋屋。
“易云,带我们去瞧一瞧。”孙礼很是好奇,这磨刀之人所磨的是何刀?又为何而磨刀?
吕明走在前面,眼神凝重,这次出来他没有带出自己善用的兵器,只是腰间配着一把长剑,已做防身之用。
越是靠近那小陋屋,磨刀声音越响,直颤人的心尖。
吕明伸出手,敲了敲房屋,大声问道:“里面何人在磨刀?”
磨刀的声音突然停了片刻,不过却不见有人开门,也没听到有人回话,随后,磨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吕明以为是屋内之人未曾听清楚,又是敲了一遍屋门,这次敲击的声音极重,口中高呼:“里面何人在磨刀?”
屋内磨刀声音又是停了片刻,不过还是没人开门,也没人说话。
这下子吕明有些恼怒了,显然屋中之人是在故意不回话。转头看向神色也有些凝重的孙礼,道:“主公,要不我们破门而入吧,显然那屋中之人是在故意逗弄我们。”
孙礼没有立马回话,上前一二步,轻敲了几下屋门,道:“我们可以进来不?”
这时,屋中总算传出来话,听语气对方有点暴躁。
“要进来就进来,何必在门外婆婆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