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就象是一辆高速行驶中的赛车,即使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冲过了终点线,也会因为惯性的原因而继续向前狂奔。
世界上从不会有一场战争可以如灵便的刹车,说停就停,事实上,它总是曲折反复,起伏不定,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与惯性的减退方能渐渐消除。
这一点,浅水清以前并没有意识到,但是现在,他却终于面临到了这一局面--止水人最后的反抗惯性,如一辆重型大货车,狠狠地向他撞击而来。
苍野之上风起云涌,莽荒大地甲士云集。
敌人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以至天风军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所面对的是怎样一幅浩大到震荡人心的场面。
漫山遍野的敌人呼啸着从各个方向现身,他们奔呼狂号,狂啸出血火之威。
大梁城下,整个视线所及之处,铺天盖地都是人影,无穷无尽的人马接踵而出,他们中有些人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拿着镰刀,抗着锄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也不乏精锐骑兵穿杂其中,来回奔号。
大量的民军铺天盖地而来,状似蝗群,行如云阵,他们在开阔地上漫山遍野地行进,阵列云集里,人头攒涌成海,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走到大梁城下,后面的人却还在接踵出现,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的人都出现在这同一片角落,迤逦的人群马队黑压压长可接天,消溶于世界的彼岸。
被眼前这一幕浩大的民军涌现的场景所震撼的天风军呆楞了半晌才终于明白过来,当惊天警号响起时,大梁城下,杀气已沸腾成一片如火浪潮,蓬勃出天地雄威。
示警之声鸣响不绝,在天风军错以为战争已经结束的一刻,一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袭击却已经降临到这里的土地上,而且其来势是如此的凶猛,如此的凶烈暴虐。
整个世界的人仿佛在这一刻全部被塞进了大梁城这个小小角落之中,到处都是人,黑压压望不到边际,整片空旷的土地上因如此大量的人群而显得拥挤不堪。数不清有多少难民,多少战士,多少来犯者,但每一个天风战士都知道,此时此刻,他们一生中最重大的考验已经来到。
浅水清站立城头,遥看着远方的大河旗一面接一面的出现,心中亦是震撼无比。
短短两个月时间,易星寒的护民军竟已发展到了如此规模吗?他几乎将整个国家所有还有反抗斗志和精神的人民全部组织了起来。
是的,他终究是忽略了这支部队,在这段时间里,易星寒四处奔走,到处招揽兵马。在这片被侵略的土地上,他没有钱,没有后台势力,在这所有人都为浅水清的凶名所震慑的那刻,他唯一的资本就是那一腔热血和满腔忠贞,以及浅水清为他打造出来的英雄美名。
浅水清的纵情杀戮驱逐难民,同样也是造成易星寒的势力如此急剧壮大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在他迅速成长壮大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浅水清报仇来了。
他不在乎什么国家存亡,也不在乎羽家王室的生死,他只想让每一个来犯的敌人都知道,在这片土地上,至少还有那样一批人,还有那样一支军队,愿意为了国家的尊严与骄傲,奋战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于是,他来了,在浅水清几乎大获全胜的时刻,挟无尽威势,展千钧之威,誓要予浅水清以一记迎头重击。
早在浅水清带领天风军前往攻打大梁城的路上,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相信浅水清能拿下此地,而易星寒却是唯一相信浅水清一定能够成功的人。
他了解浅水清,就象了解他自己一样。
他坚信这一点,因此他没有象任何人一样干坐着等着看浅水清的笑话而是在第一时间里开始集结部队,收拢一切可收拢之人,然后尾随着浅水清一路走过的足迹横扫而来。
他要在浅水清最得意的那一刻,给予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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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之下,旗帜飘展,那高耸林立长矛刺枪,金灿灿的铠甲盾牌,明晃晃的刀剑战斧组成了一片钢铁战林。
甲士在怒吼,军号在嚣鸣,战马嘶叫中,鼎沸骚嚷里,赛如那深山老林中狂风吹响的松涛。。。。。。
浅水清望着城下的眼神不住收缩着,收缩着。
“看得出来有多少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