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克的浑身都别扭,很想提着刀子站出冲杀一番,又自知只是徒自取辱,所以只能独自喝着闷酒,新兵蛋子依旧是一脸的糊涂模样,看着天风军的眼神却充满好奇。
碧空晴呵呵笑着捧着酒坛来到维拉克的身边:“嘿,老兵,和我们一起喝几碗怎么样?”
维拉克从嗓子里冒出不屑的冷哼。
他有身为一个士兵的荣誉感和骄傲感,却没有为国赴死的愚忠,理智让他不要理会眼前的这个家伙,但是感情却让他不自觉地捧起了酒碗。
碧空晴笑着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打仗嘛,是上面的事,下面的士兵只要听令而行即可。虽是敌人,但也只限在战场之上,战场下,如果彼此看得顺眼,也未必就不可以做朋友。现在你我不在战场上,做个朋友吧,怎么样?”
碧空晴把酒碗端到维拉克的身边。
维拉克想了想,然后嘟囔了一句:“这见鬼的战争。”
然后酒碗一饮而尽。
“没错!”碧空晴大叫道:“这是一场见鬼的战争,它让很多人死去了。不过和平很快就会来到,来,大家伙们,为这场该死的战争而喝一杯!”
“吼!”酒馆里所有的天风军士同时端起了手中酒,大口大口地灌将下去。
这一刻,没有敌我之别,只有共同的对战争的厌倦与憎恨。
老兵维拉克的眼中,一点湿润也逐渐弥漫眼眶。他大口地喝酒,就那直冲大脑的酒劲来麻醉自己,忘记一切,忘记战争的存在,忘记一切的不开心。
他们一起尽情的喝酒,一起痛骂战争,尽情地在这小酒馆中畅所欲言。
老兵维拉克说,别看你们天风军骁勇,我止水军也不是个个无能。老子当初上战场时,也干掉过两个天风军,也曾见到过有天风军战士吓得尿裤子,刀都提不起来。
碧空情就笑着回答,说国主懦弱,纵有勇将强兵也是无用。
维拉克就叹息,想了想说现在我有些不那么后悔给你们指路了。
大家就一起哈哈大笑,相互打趣。
维拉克问他们你们怎么跑到这来的,他们就说,我们吃了败仗,没想到你们止水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强一些。
维拉克就得意的笑,然后大家都说,只可惜,你们终究还是不可能保住自己国家的。
维拉克便叹息,深沉的叹息。
他看看浅水清,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痴痴地问:“如果我现在杀了你,战争会不会结束?”
浅水清悠然回答:“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不是我,而是两个国家的综合实力。我浅水清的作用,仅仅只是让这场战争早一些出现本应出现的结局。”
于是,维拉克再不说话,他一头栽倒在酒坛里,再不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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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克酒醒的时候,天风军已经离开了。
天色将暮,老兵却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酒馆里。
天风军打下大梁城后,很多士兵逃亡,小林沟如今已经只有维拉克和蛋子了。
维拉克呆呆地坐着,好半晌,才站起身来。
他走出酒馆,再回来时,一身军装已去。
蛋子怔怔地看着维拉克,维拉克摸着蛋子的脑袋说:“蛋子,我得走了。”
“你要去哪?”
维拉克摇了摇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见过了这帮天风军后,我就知道我们再也没可能会赢了。。。国家要灭亡了,我不想为国尽死,却也没法去投降敌人。所以我只能选择逃走了。我是个兵,这辈子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我想,最终还是得靠打仗过日子吧。就去都市联盟做个自由佣兵也不错。蛋子,你有兴趣跟我走吗?”
蛋子呆呆地说:“不行,俺还要当值轮守呢。”
维拉克苦笑:“真是个傻孩子。国主都没了,国家也乱了,军饷也没人给你发了,军粮也没人给你送了,其他人都跑了,你一个人守在这里还有什么用?我本来也想和你一样,尽一个士兵的职守,可是你看看。白天天风军来了,我们能做什么?我们已经无法再做任何事了。”
“走吧,孩子,去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好好种地过日子。”
蛋子缓缓摇头:“俺娘教过俺,做人要尽职守。调令没有下来,我就不能走。今天是俺轮值,俺要站岗去了。你要是走了,你的班我替你值了。”
维拉克呆呆地看着蛋子,良久,终于长叹一声。
他拿起武器走出酒馆,再不愿回头看蛋子一眼。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维拉克选择了走,而新兵蛋子却选择了留。不同的道路,通向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凄风苦雨下,小林沟的村口,新兵蛋子就那样一个人静静地站立,他就象是这个帝国最后的守护者,在无言中静静地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