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彬彬怀着矛盾的心情缩成一团。无岐看她眉头紧锁,以为她害怕,就拿出了洞箫。
山洞内传出沉郁温柔的箫声。无岐坐在干草上,专心的吹着那首《意浓》。彬彬逐渐放松了心情,困意袭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忽然她脑袋一沉,靠在无岐的肩上。无岐停下乐曲,偏过头去看,彬彬已经睡着了。他一动也不敢动,彬彬的身体完全依靠着他,少女的气息直入心脾。她均匀的呼吸着,长长的睫毛抖动,莹白如玉的肌肤衬着小巧的鼻子和红润的唇格外的动人。他犹豫着探出手臂,轻轻的揽上她肩头。下一刻,美少女毫无戒备的倒入他的怀中。无岐觉得自己的心狂跳不止,望着怀里的美人,心中汹涌着别样的情愫。
从十二岁那个下午,在沈家的墓园中开始,他就认定了彬彬。他没想到她会看出他的心事,更没想到她会主动开解他,给他安慰和支持。犹如黑暗中亮出的火把,溺水时伸出的手臂,他忽然间得救了。从此,娇艳如花,灵动俏丽的她,映在他心上,让他日夜思慕。这两年来,他对她感情日深,跟她在一起,他常常觉得如沐春光。她也应该是一样的吧,见面次数虽不多,但能感觉到她的快乐。
无岐看向怀里的彬彬,她睡得很安稳。他却不安定起来,那颗年轻的心正在挣脱桎梏,想自由的飞翔。他不知怎么就低下头慢慢的靠近她,属于十七岁的心怦怦直跳。两人的面庞越挨越近,呼吸都可以交流了。他闻到她芳香的气息,看到她的唇娇艳欲滴。不管了,就算天上的神仙都掉下来也顾不了了。无岐努力的凑上了自己的唇。平生第一次,他生涩的不知怎样吻才好,少年赌上自己所有的真心,在少女的唇上辗转着。他尝到她口中的甜蜜,那味道让他沉醉,他在心底说,我爱你。几多缠绵,他大着胆子伸手捧住她的脸,试图吻的更深入。
彬彬睡梦中觉得唇上湿湿的,有种青草的味道萦绕在其中。她悠悠的转醒了,愣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发生的事情,犹如受惊的小鹿,拼命的推开无岐,站到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捂着自己的唇,她眼前忽然闪过大师兄的身影,失望和难过汹涌而来,顿时哭了。
无岐也被惊到。他自知吓到了彬彬,于是任她从怀里挣脱。见到她哭了,咬咬牙,结结巴巴的说:“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听他这么一说,彬彬哭的更惨了。
无岐心乱如麻,窘迫的接着说道:“真的,我也不知怎么就……你别怕!我会负责,我是一定会娶你的。”
无岐慌张的表白却引起彬彬一阵恼怒:“你总是这样说!因为你存着这样的心思,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吗?你把我当什么?猫儿还是狗儿?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她大声的质问,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无法回答。
彬彬见他不语,眼泪接着流下来:“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信任你才跟你相会,让你带我出来游玩。没想到你趁机这样对我!你是不是早就谋划好的…”
见她要把他打入猥琐小人之流,无岐忙着分辩:“我哪里有什么谋划!刚刚我是忍不住亲了你,可我不是存心的…”
“那你还要存心做什么?”彬彬更加气的脸色通红。
无岐只得又说:“对不住,可我真的不是存心。方才,方才我迷了心窍,一时没忍住。”
彬彬却因为一时的气恼,没有仔细体味无岐的真心。莫不是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充满惧怕、莫不是她心理的魔障、莫不是平日里受惯了他的纵容,恐怕她亦不会说出下面那些口不应心、日后让她后悔万分的话。命运的转轮暗暗开启。冥冥之中,万丈深渊,从此而始。
她故意说:“沈无岐,你别以为你轻薄了我,我就会许了你。实话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成亲!以往种种,不过是,不过觉得是场儿戏罢了。”这话打懵了无岐,他结结巴巴问道:“你,你说什么?”
彬彬看他不可置信的样子,感觉自己占了上风:“是!你没听错!跟你出来相会……只是因为……因为……你就是那种给一点点好处,就感恩戴德,百依百顺的傻子!我觉得这样好玩儿罢了!”无岐顿觉如遭一记耳光,他感觉脸上**辣的,有种涩涩的东西爬进眼眶:“你说的可是真的?”
彬彬嘴上却依然逞强:“当然是真的!从没有这么真过!”
这番话一出口,无岐犹如挨了一刀。原来,她从来没喜欢过他!她只是在耍弄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他一厢情愿……这个他捧在心尖上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亏得自己这些年付出的一片真心,就这样被她践踏了。
无岐面如死灰,转过身去,如挣扎一般走到洞口。他要离这个要他命的毒药远一些,不然,再停一会儿,他可能就会吐血而死了。
见到无岐那受伤的眼神,彬彬就后悔了。方才,她不过是任性,以为无岐还会象惯常的那样小心翼翼的哄她,不会生气亦不会离开。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些话对无岐来说是怎样的伤害。
雨仍在下着,洞中却只剩下了彬彬一人。无岐站在洞口,木然的迎着外面刮过的风雨。她无数次看向那边,无数次想开口让他回来,但看到无岐动也不动的背影,终是没有说出口。
天终于是亮了,雨也终于停了。无岐终于转身进洞里,对彬彬说:“雨停了,走吧。”彬彬听到他声音沙哑,再一看,只见他脸色苍白,两眼通红。只是半夜的时间,他似乎憔悴好多。想问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但见他脸色严峻就没有出声,站起来抖抖身上的衣服,就跟着他走出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