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姓刘的全家原本只等着衙门里的两人能平安出来就好,即便要再用上一两月也认了,现下却有人同她们说,三五日便能让人离了京兆府,往后他们的生意还能半点不受影响,这谁能不心动?
“季小姐,你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钟氏迟疑了一下,低低地问。
“这还用我说吗?”
季樱笑了笑:“我又不是观音大士,今日来是为了我爹,并未为了你们家,只不过刚好能有个法子,让你们也捎带着脱困而已。你们若是信,便将这事儿究竟是谁指使,前因后果又是如何,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是说给我听,而是去我爹的面前说给他听,办完这件事,我立时便动手把人从衙门里往外拉。”
“我们凭什么信你?”
刘家老太太在一旁白眼翻得快要上天:“若是我们去同你爹说了什么,转头你便不认了,那我们岂不……”
话没说完,被钟氏一句“祖母”打断了。
“我先前觉得您虽上了年纪,却行动敏捷,真真儿老当益壮,现下看来却也未必,您不免也是有些糊涂了。”
季樱淡淡扫她一眼:“今日我来这云来客栈,大大方方报了我的来历,里里外外许多人都瞧着呢。我若反口不认这事儿,你们便去衙门再告一状,我爹那罪名岂不坐得更实?到时候,你们这事儿照样了结,只不过是洗不掉身上的罪责,那二人仍旧要受罪,往后,你们刘记在这京城也再无立足之地而已。两种做法的结果就摆在你们眼前,端看你们怎么选。”
钟氏人在被子里稍稍动了一下,呼吸重了两分,却是长久地没说话。
刘家老太太坐在一旁也沉默着,但那神色一望而知脑子里在不停地转。
季樱也不着急:“听我爹说,你们刘家一向是老实本分做买卖的,今次突然这样害我爹,多半也不是为了自个儿,十有八九是受人指使吧?让我猜猜,你们欠了那人的情?”
她冷笑道:“倘使换了是我,欠下的人情要用这种方式来还,我倒宁愿,他当初不曾帮过我。”
两句话说得那祖孙二人更是无语。
“你们可以慢慢想,不着急,但我只等到明日正午之前。”
季樱站起身来:“到那时,若不见你们往松子胡同去见我爹,我便只能用我自己的法子来替我爹洗掉这诬告,对你家会造成什么后果,这可不是我现下能说得清了。”
说罢便站起身来,将小几上的银票一收,想了想,又拿了张五百两的搁了回去。
“我虽年轻,却也听老人说过,小产对女子的伤害极大,眼下你这样愁绪满腹的,恐怕更伤身。”
她回头,对着床上的钟氏道:“这些钱什么也不算,就单单是让你多补补,药材也好,吃食也罢,对身子好的,千万别吝啬。好生养着,你还年轻。”
说罢,便对阿妙一点头,抬脚走到门边,将那张挤在门缝里的脸拨开,径自下了楼。
陆星垂他们这会子还稳稳当当在楼下坐着,见她出来了,立刻迎上前。
季樱先就望向阿偃,细声道:“你留下守着,若他们出门便跟上,看他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