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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国的军队离了石坞城之后,一路向北追击稚弩。两军在漠北相汇,连战了两场。
醴国的将士们带着复仇的怒火奋勇杀敌,打的狄族人节节败退。稚弩带着一支残军撤出了醴国地界。
狄族军帐中,稚弩勃然大怒道:“这个裴济不除,我狄族再难雪耻。”
裘训道:“大王,我们手中不是还扣押着二十来个人质吗?”
“哦?军师的意思是?”
“大王只当派人去给那裴济送信,不怕他不来自投罗网!”
“好!”
次日,稚弩派人来到裴济军中传信,只说若要换取二十八名使臣的性命,须裴济亲自带着一百石粮草,于两日后到喻丹换人。若过了时辰不见裴济则要以所有人鲜血来祭旗。
周世昭道:“将军绝不可以身犯险,单说就是这一百石粮草如何能在两日内筹齐?”
裴瑛点了点头,“我看这个稚弩是铁了心想处死这些使臣,还想以此为饵,谋害将军。”
裴济思索片刻道:“人要救,粮草也绝不能给他!”
赵琪道:“属下愿与将军同往。”
裴瑛、周世昭二人见将军主意已定,便都决意同往。
几人正在帐中商量营救使臣的方法,忽听得有人来报:“将军,外面有人求见?”
裴济也不知是何人,便道“请他进来吧。”
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人走入帐中,那少年人先是对着四位施礼道,“诸位叔伯安好!”
几人正在诧异之中,只见那少年取下头上的帷帽唤了一声:“父亲!”
裴济显然没有料到便问道,“子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父亲,我接了妹妹的信,知道陛下派您抗击稚弩大军。又托商队的朋友打听到您与那狄族单于在此对战,便赶了过来。”
“小公子真是越发地英气逼人了!真有裴公当年的风范。”众人笑道。
裴子澄有些尴尬地咳了咳道:“其实子澄今日来此正有一件要紧事情要同各位叔伯商议。”
裴济见他神情严肃便问道:“何事?但说无妨。”
子澄道:“父亲,各位叔伯这里有一封狄族来的密信,请各位过目。”
周世昭道“这狄族人不是早上才派人送来一封信,这,这怎么又来了一封?”
子澄笑道:“周伯伯看了便知。”
原来这封信来自狄族王庭的一位贵人——老单于与醴国和亲公主之子:勒单。
当日息曼老单于本有意立勒单为新的继承人,奈何稚弩买通了王庭中的侍卫撕毁了遗诏,更是直接逼死了自己的继母。
奈何勒单势单力薄又身系几十条仆从的性命,有仇却不能报,只能假意屈从于稚弩。如今听说醴国大军将稚弩打回了漠北,有意与醴国结盟,便托了商队将自己的信送出去。
恰逢那支商队的头人正是邹师傅的人,这封信便到了裴子澄手里。
赵琪道:“这狄族王子声称,稚弩关押使臣的地方并不在喻丹,而是在西边的车池.”
裴瑛道:“不知道这狄族王子的话有几分可信?”
周世昭道:“说不定这个勒单想要诱骗我等进他圈套,再将我们杀了立功也未可知。”
裴济如有所思地道:“我看这封信还是有一些可信。”
子澄道:“父亲不必担心,孩儿已托了商队的人去车池探听虚实。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便可得到消息。”
周世昭笑道:“好个小子,我看再等两年,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要比不过你了。”
“周伯伯见笑了。”
“哈哈哈哈哈。”
苍茫大漠之上一轮月亮升了起来,遥遥清晖照耀着结了冰的湖面,也照耀着眺望远方的人。
今日无战事,士兵们围坐在炭火周围驱寒,众人来这边境数日还不曾细细观赏过这脚下的异域风光。
他们中很多人才刚刚成年,也是第一次背井离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这时候,不知是谁立在远处的沙丘之上吹笛,那声音悠扬婉转,似有无限忧思。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子澄,你可是想家了?”
“父亲,这支曲子我是为这些将士们吹奏的。”裴子澄转过身来问道:“父亲可想家?”
“为父当然也很牵挂你和阿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