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裴府,穗儿端着茶走到书房门前,见杨柳、白鹭两个立在门口,便问道:“怎么样?”
两人朝里面望了一眼,摇了摇头,“还要再等些时候。”
书房内,兄妹二人临窗对弈,正旗鼓相当,杀得难分难解。
裴子澄抬手落下一枚黑子,将棋盘上的白子困入死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起来似乎必输无疑。
他合掌大笑道:“哎呀,妹妹,若是想不出来,为兄让你一子也无妨。”
浮光浅笑,只专心致志地看着棋盘,她轻轻扬眉落下一枚白子,登时便见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黑子大势已去,局势竟然被逆转了过来。
“兄长,承让了。”
裴子澄眼前一亮,索性丢了手中的棋子往后一靠,“妹妹这一步请君入瓮还真是出奇制胜,是为兄大意了。”
浮光笑了笑,起身将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穗儿笑着将手里的茶递了过去,“姑娘可是赢了?”
浮光微微一笑,“我还有话要同公子说,你们都先下去吧!”
三个人齐齐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浮光将茶递给子澄,“兄长有心相让,妹妹又怎会不知。”
裴子澄接过茶,送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口,笑道:“恩,不错!是好茶。”他眉眼含笑看向浮光道:“阿漾……想要的东西,为兄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浮光笑道:“哦?可是陈家那边有了什么动作?”
子澄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你说得不错,此前陈氏几次三番地向我裴家示好,摆明是要拉拢我们裴家,父亲虽未表明偏袒任何一方,但时间一长,他们定然会耿耿于怀。”
浮光点了点头,“这正是我要提醒兄长的,陈氏母子狼子野心,他们想要的是那个位置。父亲为人正直,为臣更是忠心耿耿,若是等他们想明白裴家不能为他们所用,他们只怕会不择手段地排除异己。”
她看了看子澄又道:“这就是为何……我要兄长留意陈氏母子和陈国公府。”
裴子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苦笑道:“妹妹何时变得如此深谋远虑了?放心吧,这外头的事情为兄自会留意的。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浮光欣喜道:“哦?可是邹先生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子澄轻轻点头,“妹妹要找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兄可是动用了好几处暗桩才找到的。”
浮光一五一十道:“不是我不愿意告诉兄长,只是此事关系到他人的秘密,个中细节我也不知。”
子澄笑道:“难道又是为了你那位小师叔?”见她微微点了点头,他有些无奈道:“罢了罢了,谁叫咱们欠着人家的人情!”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张小笺,“让他去这个地方打听一个田十九的人便是了。”
“多谢兄长!”浮光起身对着他躬身一拜,便兴高采烈地出门送信了。
屋内,裴子澄轻轻摇头,捻起一枚黑子落在方才的棋盘上,那盘棋便活了过来。
……
“不下了,不下了!祖母,七哥……七哥都不知道让一让我!”清和将手中的白子一丢,整个人扑倒在祖母身前。
温太后笑吟吟地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好了,祖母替你说说他。策儿呀,你怎么……怎么就不让一让清和?”
元策屈膝坐在案前,拱手道:“祖母,孙儿知错了。”
温太后看向元策,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知错了?知错就好,下次可要记得让一让你妹妹。”
元策微笑着点了点头。
温夫人立在边上递上一盏茶,“母后,您也太惯着她了!”
几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外面一人高声喧哗,“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连本大人也敢抓!你们这些……”
污秽之言不绝于耳,温夫人忍不住微微蹙眉,“来人!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小太监领命匆匆下去,不多时又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回娘娘话,方才不知哪个宫里请来的法师喝醉了酒,在外面闹事,被……被高侍卫抓起来了。”
温太后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哦?既然是出家人怎能如此不守规矩?带进来!哀家倒要亲自问一问他到底是哪一路神仙?竟敢在哀家门前大放厥词!”
那小太监犹豫着看了一眼温夫人,温夫人劝道:“母后,您大病初愈,可千万别被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
清和忙伸手替太后抚了抚胸口,“祖母……”
温太后道:“你们不懂,这些个招摇撞骗的法师仗着自己有些名气就将主子们唬得团团转,背地里还不知做了多少坏事!”
温夫人点了点头,清和也不敢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