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洗头，仔细选择衣服。她没有哭，但是脸色很苍白，慢慢化了个淡妆才出门去。咖啡馆里人不多，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石仲伟，一杯咖啡握在手里，久久没有动过。石仲伟在她面前坐下时，如昕才转了转眼珠，像刚从一个深远的梦里醒来。
“如昕，你是有话要问我吗？”石仲伟仔细打量着如昕的神色，她脸上敷了粉，淡淡上了胭脂，衬着樱红的唇，但眼睛又沉又黑，看起来有一种矛盾的晶莹，脆弱而倔强。
“齐禹跟柳梦，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昕定定地盯着石仲伟，沉黑的眼底有火苗在跳跃。石仲伟沉吟不语。
“你直说就好。”如昕垂下眼睛。看来，柳梦说的话是真的，他们之间确实不简单。
石仲伟斟酌着开了口：“他们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当然我也是。齐禹的爸爸和柳梦的爸爸是关系很好的战友，齐禹他爸妈工作忙，小时候很多时间，他其实都在柳梦家住。”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他们要结婚是吗？”她的声音终于艰涩起来，垂下眼睛，不再看石仲伟。
“齐禹现在跟你在一起，他是你男朋友。”石仲伟柔声说。如昕的心剧烈地痛起来，她咬住下唇，忍住眼眶里热辣辣的泪意。石仲伟似乎不忍心再看到这样的如昕，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慢慢说：“其实柳梦一直喜欢齐禹，高中起就追他，那时候起齐禹并没有女朋友，柳梦是唯一跟他接近的女生。后来各自去不同的地方上大学，你知道齐禹上的是军校，管理严格，更加没有可能谈恋爱。所以后来爸妈们见他们两个身边也都没有对象，就撮合他们在一起。阿禹无可无不可地跟她相处过一阵子，但不知怎么，柳梦后来出国了，去年年底才回来。可是如昕，齐禹对你是不同的，他对你应该是真心的，这我看得出来。”
如昕觉得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松动了一点，她抬起眼睛，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微笑。石仲伟停了停，好像有些不忍说，更不忍不说，他安抚地笑了一下，却不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齐伯伯是一个很传统的军人，生齐禹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又只有这一个儿子，把以前当首长那一套都用在他身上。柳梦在齐禹父母面前又。。。。。。他们两家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如昕，你真的很好，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我知道你对阿禹也很好，阿禹也很喜欢你。但恐怕。。。。。。”
“我知道了石总，谢谢你，我想一想。”如昕低下头说。她知道石仲伟的意思，她和齐禹想要在一起，恐怕不容易。晚些时候齐禹发来信息，他说：“如昕，我有点事情要处理，给我一个星期，你照顾好自己。”看到他信息的一霎那，如昕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没忍住，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她想了很久，虽然一切似乎都很清晰，但实情究竟如何，她觉得应该给齐禹一个机会解释，她想听听他自己怎么说。一想到柳梦松松垮垮地穿着浴袍，深夜和齐禹呆在一起的样子，伤心，愤怒和屈辱立刻就要吞噬她的心，但她想当面问问他。
然而现实没有给她那么多时间。有时候你不得不慨叹命运的强大和无情，有许多事情，在你完全没想到没准备好的时候，劈头盖脸地就发生了，不幸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当天晚上如昕接到爸爸的电话，她立刻买了当第二天最早的机票飞回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