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可知我心之所向?”杨觉怒气陡升,目嗔欲裂,催动内力,声如惊雷。几人都似被钉在了原地,杨觉心内长叹,转头就将离去。在他心中,弟子一时错手,无意犯下错事,并非十恶之徒,况且那一时失手究竟事实如何,谁又能说清,杨觉活了半世,眼下什么江湖地位,狗屁名望,就算自己身败名裂,此时在他眼中都不及自己弟子的性命。
朱亭山哑然,双目通红,师父心之所向,自己也许以前不知,可眼下焉能不晓,可若是这般,自己更不能藏于身后,反而教师父出面涉险,随之脚下轻踏,疾步前追。
杨觉震怒,转身一爪便欲拿住朱亭山,朱亭山像是预料到了一般,转身躲过,却是转向了杨觉身前,杨觉随即变幻,只是心有顾忌,看似刚如猛虎,却招招留有余地。如此朱亭山也撑不过多时,闪转腾挪之间身形渐渐乱了分寸,难以支撑,杨觉寻着个破绽,双指并做剑势,便要制住朱亭山的穴道。
这一击并没有点下去,一只芊手从旁轻轻将其隔开,形如飞燕,挡在了两人身前。
“你这是……”杨觉见是王沁,心中不解。
“亭山业已成人,一些事我们还是听听他的意见。”王沁秀眉微皱,眼波有如一汪春水,其行软软,其意绵绵。
“你怎么也跟着胡闹?”杨觉有力使不出,要说弟子跟自己唱反调,自己不理便是,可王沁也是如此,杨觉大感无奈,心中作急。
王沁声音款款,道:“你若是亭山,该当如何?就算你保得他一时安危,他今后又何以为人?如何在这江湖中立足?”
“那也……”杨觉欲言又止,僵在了原地,沉心思量,许久之后才长长叹做一口气,“也罢,今日我们就师徒二人一同前去,会会这帮牛鬼蛇神。你领着定中坐镇家中,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王沁默默点了点头,知晓丈夫担心有人趁机再溜上崖来。杨觉见状单手一杨,转身便走,朱亭山走上前来,施了一礼,笑了一笑,举步追了上去。身后的朱定中才想追上去,王沁摆了摆手,朱定中便知其意,心有不甘,略微抿了抿嘴,苦笑一声,跟着一同反身回去了。
“师父,剑。”杨觉行不得几步,朱亭山便追了上来,向着杨觉嘿嘿一笑。
杨觉轻哼一声,一声轻叹,无奈的看了看朱亭山,解下身后宽剑,朱亭山一脸媚笑,接下剑来。
“到的那时,切勿善做主张,凡事听我安排。”杨觉轻轻言道。
“这是自然自然。”朱亭山此时遂了心愿,他事尽皆听从杨觉号令,不好再做他想。
“谁?鬼鬼祟祟的在那干什么?出来。”正说话间,朱亭山察觉出旁侧林中传出些许动静,立刻打起了警惕。
过不多时,一个丽质少女妞妞捏捏自林中走了出来,见着朱亭山,眉角含笑,像是做错了事一般,轻轻吐了下舌头。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崖山么?你又怎么是这副扮相?”朱亭山心中为之一惊,昨日他已嘱咐好木语风今日好好在崖上待着,她也全盘应了下来,可如今。
“我想跟你一起去。我想着女装出去太过惹眼,就偷了你以前的几件旧衣服,还挺合身。”木语风嘿嘿一笑,张开身子道:“像不像富家的公子哥?”
“你这不是胡闹么?昨日你怎么说的?”朱亭山一脸的不耐烦,其他根本无心理会,和将才反对自己跟去的杨觉如出一辙。
“一起走吧。”杨觉侧目看了看二人,轻轻摇了摇头,率先走下山去。
师父既已发话,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看这个情形,多说无益。将才还一脸的快意,现在又是愁容满面。而木语风则轻快了许多,一路上安安静静,静静的跟在两个苦大仇深的人身后,慷慨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