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遵不愧是跟随皇帝多年的心腹,摸得准皇帝的脾气,“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句皇帝总挂到嘴边的话,不身体力行,那是挨板子的。
至于说御驾的安全,马遵一点都不担心, 皇帝自己就是名震天下的骁将。这些臭鱼烂虾,敢在我永武天子面前,耍花枪,就等着被戳成窟窿吧。
一行人到颍州的时,天已经黑了。不过,颍州城却是灯火通明,城门四开, 商贾百姓穿梭其间, 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颍州虽不比京师,可这城门、柴市开关,也是就讲究时辰的。大灾之年,民心动荡,局势紧张,满街站的都是官兵差役。
一般的官府,都恨不得让商贾百姓天天窝在家里,没有人出来闹,他们脑袋上的乌纱帽,才戴的稳当。
马遵这家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宵夜,不禁行,任其发展;守卫的官兵,也是星星散散的, 连规制的一半都没有。
撇了一眼无所谓的马遵, 李贤来到路边的醪糟摊位前,要了三碗醪糟, 便与马遵、李敬真一到坐了下来。
“老丈,这大灾之年,生意不好做吧!”
“承蒙公子惦记,还可以,能活下去。”
“哦,我听说朝廷派了位按察使,他,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提到马遵,醪糟摊的老头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朝廷的这位按察使,恩,的确是个怪人,也是个狠人。
从前呢,朝廷派员,要么是全身心投入到赈灾中,要么就与地方官府做做官样文章,无非这两样。
可他来了,先是杀官。作奸犯科,与商人私通, 鱼肉百姓的,杀了也就算了。而那些明哲保身, 想着混过灾情的,皆以赈灾不利,麻木不仁等罪名-被斩。
他们颍州刺史-刘瑞林,就是在这柴市,被砍的。颍州官场风声鹤唳,没人再敢迁延懈怠。见过官官相护的,可没见过这种跑出来专门得罪同僚的。
总而言之,在颍州,贪官污吏要死,人浮于事要死,奸商地痞也要死。官府的差役,天天在街上盯着,谁受了欺负随时可以报官。
刺史府下了公告,颍州全境内,粥场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天开放。哪个县饿死了人,分管那个区域的里长、官差皆斩。
现在的颍州,不再是过去那个一到灾年,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了。官差、里长们得想尽一切方法,让受灾的百姓活下去。
否则,刺史府派遣的官军,就会砍下他们的头颅,抄没他们的家产,分发给当地的百姓。
而且,为了恢复颍州的民生,赈灾期间将不在执行消禁制度,各地的商旅可以将运来的物资在这里出售,弥补颍州的奇缺。
那些没有生计的劳力,可以在州、县找到活计;可人毕竟是有尊严的,又有多少人愿意去粥场吃白食呢!
老头儿的三个儿子,都在街角的丰润号帮工,一天一结,虽然钱不多,但可以保证一家老小的吃喝。他年纪大了,干不动活计,只能在这摆个摊子,挣一文是一文了。
“大灾之后,便是大疫!颍州这边的药材,应该很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