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这才想起自己这具身体才12岁,吹的牛逼人家不信也正常。
再说了,上赶着不是买卖,他要是求着老马听他的,还不如想办法让他主动上钩,毕竟自己家也不富裕。
垂头丧气的迈进自家店铺,倒是让眯着眼的雷富贵看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会是给人家捣乱了吧?”
十多岁的小子那里的安份的时候,大家这么多年的邻居,早习惯了。
雷虎可不能让人给冤枉了,亲爹也不行,翻了个白眼:“哪有,给他指了个发财的路子,可惜人家不听我的,我只能自己干了。”
如此牛逼的口气,惊得雷富贵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就你?给老马指发财的路子?”
这种话雷富贵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老马是什么人,雷富贵再清楚不过了。
别看这家伙面相憨厚,粗犷蛮横,可这不过是表相而已。
当年老马带着老婆孩子逃难到这里,不就是看中了他雷富贵是个老好人,死皮赖脸的跪在他店子面前,让他给口饭吃。
雷富贵当时刚生下雷虎不久,想着给孩子积福,看他有一手铁匠手艺,就给他租了一间小店铺,置办了家伙,让他开起了铁匠铺。
就靠着当时的那一间小铺子,这家伙起早摸黑,勤扒苦做,还掉了雷富贵的钱,又盘下了现在的三间铺面,生下了铁球,现在一家人日子过得安安稳稳。
这可是明末,老马自己还是匠户身份,每年还要受官府盘剥。
像他这样能吃饱肚子还能置办家业的匠人,简直是屈指可数。
要说这种人不够精明,雷富贵第一个不信。
闲着也是闲着,自己就这么一颗独苗,平时就宠得不得了。
雷富贵抱着逗孩子的心思,问道:“你给你马叔出了个什么主意?”
雷虎只好给他详细解释了一番老马做的那个轴承,并且强调自己有办法又快又好的做出轴承里面的钢珠。
“爹啊,你想想,你现在干的这活,又累又不安全,现在连马叔都知道了,还不如支持我做这个,到时候咱们家不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赚钱吗?”
雷富贵翻了个白眼:“你马叔知道有什么稀奇的?咱家的模子还是他给做的呢。炉子煤炭这些东西,平时都是他铁匠铺给咱们置办的。”
“额~~~”
雷虎无话可说,这时候才想起来,老马每年春节都要带上全家人,到自家恭恭敬敬的给自已老爹老娘磕头。
老爹当年的恩情,可不止救命之恩这么简单。
老马虽然年纪比老爹大,但这么多年,在雷富贵面前都只以小弟自称。
看到雷虎一脸的郁闷,雷富贵即不好怪罪老马,毕竟这事听起来太离谱,老马是稳妥人,不会乱来。
但又心疼自己家的独苗,只好开口安慰道:“那你先跟爹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要真靠谱的话,爹让老马试试就行了。”
雷虎知道有戏了,自己是小屁孩子,老马尊重自家人是一回事,但听他这个小屁孩指使胡闹又是一回事。
如果老爹出面,老马是万万不会拒绝的。
但出于后世的本能,雷虎还是说道:“这样吧,爹你到时候就跟马叔说,咱们这办法也不多要,就拿轴承利润的三成,怎么样?”
雷富贵哈哈一笑:“老马的铺子本来就有咱家三成的股子,再多要的话,不是让老马把铺子送给咱家了么?
虽然这三成股子都是老马硬要给咱们家的,但这种事,过犹不及。不能因为帮了人家一次,就得寸进尺。”
雷虎又一次呆楞了。原来还有这个说头。
虽然他很想告诉老爹,自己这工艺再要三成完全不成问题,但看老爹的样子,似乎对前面老马硬塞过来的三成似乎都不是很想要,再加码的话,老爹可能就不痛快了,干脆算了。
华夏的老百姓,越是自己困难的,就越是善良,打心底就不愿意做那种吃干抹净的事。
雷虎也很喜欢老爹这种性格,虽然他前世做了快十来年的催收经理,早已心硬如铁,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别人善良。
从老爹口中搞清楚两家的渊源之后,雷虎也不再多说,搞了一堆白纸和炭条,就进了自己房间,开始画图。
十几年没画过头了,手早已不听使唤,画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即使雷虎自己看了都觉得脸红。
苦熬了三四天,终于画了两张示意图出来。
实在是他对明朝这个时候的工艺很多都不了解,而且动力只能用水力,液压这种东西只可能做梦才有,不得不修修改改。
十吨级的冷墩机,直接用个大木箱,里面装满石头,用水车带动连杆,克服重力做功,来将铁条压成圆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