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冲冲,晋阳韩氏的大小姐,韩士聪和长房胡氏唯一的宝贝女儿,从小就酷爱舞枪弄棒。活脱脱一个江湖小女侠。
偏偏那韩冲冲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而且越长越好看,外加性格活泼直爽,敢爱敢恨,韩士聪生怕她在外面惹出什么是非,所以让他拜在大周四大高手之一的昆仑双鹰门下,学习剑法。
韩士聪一听宝贝女儿在外面和别人打起来了,赶忙披了大氅和韩通向前门奔去。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大雪飘飘若柳絮纷飞,一时间,天地间一片雪白,将夜空映衬得更加空灵高远。
两人来到院子里,只见韩冲冲正靠着柱子,睥睨着门口的一个黑衣人。
她手持宝剑,如同挽着一枝鲜艳的梅花,好看极了。
小厮和下人围了一圈,众人见了老爷和三少爷来了,都纷纷退后,让出一条路来。
“怎么回事?”韩士聪问道。
这时候,管家韩二赶紧凑到老爷跟前,说道:“这个哑巴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晚上的,非要闯入我们韩府。有个小厮上前阻拦,被他一巴掌扇飞,差点性命不保。幸好大小姐及时赶到,才把那小厮救了下来。”
韩士聪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只见此时她额头上香汗涔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许是耗费了太多的真气。
他再一看那黑衣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此人披头散发,浓密的波浪卷黑发盖在脸上,只漏出两个亮闪闪,阴森森的眸子,骨瘦如柴的身体装在一件大大的黑色袍袖之中,双脚悬空,就像是一个恶鬼一样。
这……这是谁?
我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一号人物啊?
据他所知,韩冲冲是昆仑双鹰的爱徒,武功超凡卓绝,能把她逼到这个地步的,也只有大周的四大高手了。
但是,如此厉害的人物,自己却从来没有在大周见过,难道他是北汉的烈焰军细作?还是南平国的青竹帮的奸细?
为什么这个人大晚上的,突然向韩府发起了进攻。
突然,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他赫然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同样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那恶鬼的背后,在雪中,如同两尊醒目的雕像。
这一大一小,怎么这么眼熟呢,可惜天太黑,他们又遮挡着脸,看不真切。
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说,滕王见没有成功招揽自己,便痛下杀手?
韩通倒是无所谓,江湖上打打杀杀,很正常嘛!朝堂之上的党争,哪有不请杀手的!想当年,唐肃宗为了削减藩镇,把李师道等几个大的节度使给惹炸毛了,他们雇了一个杀手,在当朝宰相武元衡上朝的途中,直接把他给宰了。
这一切就发生在大诗人白居易的面前,他看见刺客连武元衡的脑袋都没留下。
五代十国这么乱,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喽。自己老爸身为大周帝国的兵部尚书,多几个仇人很正常的。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看,长房胡氏,二房徐氏,大哥韩彻和二哥韩明都来了,真热闹。
他吊儿郎当地左顾右盼着,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关心韩家的安危,只是他知道父亲对于朝廷的重要性,如今的汴梁不是唐朝那种里坊制,有宵禁,如今大周是街巷制,很快就会有斥候把消息报告给禁军,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收拾这三个刺客。
这就叫做运筹帷幄。
就在这时,韩通的碧玉判官笔又亮了起来。
咦,又有什么信息吗?
韩通好奇地将手指轻轻触碰到判官笔上。
突然,一个舞女一样的女侠出现在了韩通的脑海之中,她反反复复地演示着一招刀法,就像是强迫症一样,一遍又一遍。
这是单曲循环吗?没完了是吧?
“啊,碧玉判官笔,这招我学会了,你可以让这个女人从我脑子里滚出去了吗?
来来回回就这一招,好烦啊!
可是,记忆就像是单曲循环一样,一遍又一遍。
韩通的脑袋都快炸了。
他捂着脑袋,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长房胡氏远远地看着头痛欲裂的韩通,抱着臂膀,一脸鄙夷地冷笑道:“一定是害怕了,那韩通啊,哪里比得上我的一双儿女,要文没文,要武没武。”
二姨娘徐氏在一旁听了,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谁儿子刚输给人家来着。”
偏偏这时候吹了一阵西南风,把这句话吹进了胡氏的耳朵里,那胡氏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冲过去给二房一个大嘴巴。
“长房说话,也有你二房嚼舌根的份?”
胡氏一边捂着脸,一边说道:“那大小姐也没打过人家啊。”
徐氏说道:“哼!我女儿打不过,那韩通就打得过了?这韩通要是能打得过刺客,我就把这个榴莲一口吞下去。”
她说话的时候,故意把“打得过”三个字说的特别响亮,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韩通哪里有空理他,那个舞女还在他脑中不停地耍着同一招刀法,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已经耍了有一百多遍了。
而就在这时,韩冲冲和那恶鬼又斗在了一处。
那恶鬼用一柄白骨剑,那宝剑乃是由人骨所做,通体雪白,阴森恐怖。
只听得叮叮当当,几个回合之后,韩冲冲便败了下来。她虚晃一剑,退出圈外,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那恶鬼立在原地,冷笑一声,说道:“韩家果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此时的韩通保守着头痛的折磨,他看见疼爱自己的姐姐胳膊上流出了殷红的血,又听见了恶鬼的无情嘲讽,再想起刚才老爹和自己提起几个被寸磔的祖先。几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在脑中缠绕成千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