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东隐约记得山楂干里含有维生素c,但并不确定。
无论如何,像吴运升这种情况,服用山楂干熬制的汤水,未必能治好他的病,但也绝对没坏处。
郭东踌躇一阵,终是又把手里的山楂干又塞进麻袋里,封好。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杂货仓,货品看起来并不多。
也不用看账册了,先把实物清点完毕,写在纸上,然后在账册上勾出来。用实物去核对账册,逻辑上也能盘点清白,而且工作量并不大。
郭东暗自松了一口气,退出来,再打开第二个货舱门。
呕...
满屋子的的血腥味儿,奇臭无比。
都是些未经过硝制的生皮,血迹斑斑,各种动物毛皮间杂混放,密密匝匝都堆到天花板上了,堆与堆之间,只有一个狭窄的过道,容人侧身通过。
郭东捏住鼻子往里走,却惊动了舱内的耗子,耗子上蹿下跳,有几只竟然窜到郭东的脚下。
沃日...
郭东惊叫着左右腾挪,突然感觉腹内一阵翻江倒海,情知不妙。
哇....
“哎哟喂,还是个公子哥嘛...”
郭东吐得涕泪横流,听到有人说话,抬眼望去,见一大妈立在门口,掩嘴偷笑,“我是刘婶儿,在大小姐身边侍候的,臭小子,你傻站着做甚,过来呀。”
“刘婶儿....您有事儿?”
郭东不明所以,抹了抹嘴儿,走了过去。
刘婶儿一身下人的打扮,猜测她应该就是沈燕青派来盯梢的?
沈燕青此番出海,确实带着两个大妈照料起居,一个是吴运升的老婆吴婶儿,另一个就是这位刘婶儿了。
郭东猜得没错,刘婶儿确实是沈燕青派来的,毕竟郭东只是个半大孩子,办事怎能让人放心?
可这刘婶儿似乎并不在意郭东如何清点皮货,更像是个查户口的。
“臭小子,你多大了?”
“十六。”
郭东选择的是十六,是因为他听到人群里有人这么猜测,他反复看了自己的手,摸过自家的脸,这个年龄八九不离十了。
“家里都有什么人?”
“我是孤儿。”
郭东脱口而出,因为前世他就是个孤儿。
“臭小子,大小姐说你识字,你都读过什么书,谁教你的?”
幸好郭东早有防备,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郭东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了一个过路的白胡子道长,那道长答应收他为徒,所以教了他很多东西。
“白胡子道长却要收一个小和尚为徒?邪气哟。”
刘婶儿拿手指着郭东留着短发的脑袋,郭东心里咯咚一下。
完蛋,这下说不圆了!
未料,刘婶儿很快又脑补了一句,笑道:“那老道定是稀罕你生得如此俊俏,是也不是,臭小子?”
“可能吧。”郭东心虚得很,赶紧附和一句。
刘婶儿不停地问东问西,一边不住地上下打量郭东,眼神很不寻常。
“刘婶儿,我还要去数皮子,您...”
“啊,对呀。”
刘婶儿瞬间板起脸,煞有介事地说道:“臭小子哎,好生干你的活计,若有差错,当心大小姐拿你问罪,咯咯咯...”
刘婶儿掩嘴儿笑着离开了,留下郭东立在门边暗自神伤,他还得面对这一堆恶臭的动物毛皮。
愁人啦...
账册却是按时间线一笔一笔记录的,而毛皮却没有,而是一沓一沓地间杂混放,也就是说,要清点一沓毛皮,需要把账册前后翻阅很多遍,耗时费力不说,还极易出错。
这已经不是事倍功半,而是事数倍,且可能不功的问题了。
郭东皱着眉头,在脑回路里搜寻关于会计账的记忆。
借贷记账法,分门别类,一物一账,出是贷,入是借,清楚明白,不知比吴运升的流水账好出多少。
但是升级吴运升的账册,也有个问题。
要记账,就得写字,可郭东根本不会毛笔字啊。
郭东头痛的当儿,突然眉头一展,杂货仓里不是有几捆锦鸡毛么?用锦鸡毛做一只羽毛笔如何?
主意一定,郭东在先前的那个杂货仓,找到几根山鸡羽毛,犹豫片刻,又回头抓了一把山楂,揣在怀里,这才走出杂货仓。
回到账房坐下,他准备制作一根羽毛笔。
只需用刀片在羽管的尖端划一道缝儿,再修剪一番,蘸上墨汁,在纸头上试一试,如果书写顺畅,便是一只羽毛笔。
关键是根部的那道缝儿,长和宽都要合适,墨汁也需要加些水,稍做稀释,一次不成,便多试几次。
终于,郭东试制成功一只羽毛笔,蘸上一次墨汁,一气可以写出十几个字,写出来的字体竟还有后世硬笔书法的那种效果。
神器啊!
有了它,郭东便可着手改造账册。
“哈哈哈...”
郭东得意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