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顾菲菲就带着牛莽,张顺和其它几个村民,赶着三辆大车去了镇上。
杨墨料想,此行顶多就是发现木料又涨了一波价,他们很快就能满载而归。
临走时,他还嘱咐顾菲菲早去早回,顺便给家里采购一批粮食回来。
他自己则留在作坊里,关起门来组装连弩。
哪知直到晌午,工人们都放工了,还不见顾菲菲他们回来。
杨墨隐隐有些不安。
最近风闻外面有流民作乱。
北河上的匪患也是一天比一天猖獗。
顾菲菲他们,该不会遇到劫匪了吧!
从老山村到紫荆镇这条路上一向太平,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劫匪。
就在杨墨他们胡思乱想这会儿,却看见张顺一个人回来了。
杨墨心里咯噔一下。
料想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站起身迎出门去。
就听张顺说道:“墨哥,事情有变!”
“走,咱们屋里说。”杨墨见他神情并不惊惶,料想不是人身安全问题,多半是价格没谈拢。
原料价格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叫太多人知道的好,以免引起工人们的恐慌。
两人前后脚进了作坊,就听张顺说道:“木料行太黑了,木料价格涨了三倍。不论菲菲姑娘怎么讲,那经济就是不松口。”
“三倍!”杨墨听到这个价格,也吃了一惊。
照这个价格采购木料,他的车子再卖一两银子,可就没什么利润了。
工人们才刚练出来,正是高产的时候,却没想到原材料被人家卡住了脖子。
他以前还以为,背靠着紫荆山,最不缺的就是木料,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木料的价格能涨上天。
杨墨哪儿还有心情组装弓弩,饭也顾不得吃,就跟着张顺一道出了门。
临走时,妻子高媛媛硬塞给他两个烧饼。
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高媛媛心里也像是猫抓一样难受。
更觉得自己没用,帮不上丈夫什么忙,好一阵失落!
杨墨跟着张顺急匆匆到了镇上的木料行,才发现这里不止他们一家。
木料行门口停了好几辆大车。
帐房里面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两人进了门,就看见好几位客商正围着木料行的经济,口沫横飞的声讨。
“照你们这种涨法,利润全给了你们木料商,咱们还吃什么?”
“生意没你们这么做的。哦,现在车船涨价了,你们原料就跟着往死里涨?”
“须知唇亡齿寒,弄黄了咱们的生意,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最冤的难道不是老朽?老朽可是个房木匠,本来这两年兵荒马乱的,就没多少人盖房。好不容易接到一单活,被你们这么一弄,老朽还得倒贴工钱给人家雇主。你们这不是变着法得要逼死老朽嘛?”
“谁说不是呢?咱是船木匠不假,可咱忠厚老实,给人家雇主报的价格本来就很公道。你们这下一涨价,咱好几个月都白忙活了。”
木料行的经济被客商们围在中间,老脸胀成了猪肝色。
周围的客商们连珠炮一样的声讨着他。
又拉拉扯扯的,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好几次他想说话,都被别人的口水给喷了回来,终于把他给惹恼了。
经济跳着脚大喊道:“够了!诸位听我一言。老夫只是个小小的经济,价格是东家定的,老夫说了也不算。想买的就留下,嫌贵的,门在那边,诸位请便!”
即使他憋了一肚子邪火,仍然还保持着生意人的涵养,没有大发脾气。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冰冷,却也入情入理,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