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这胆大包天的家伙,拖下去砍了!”冉珍扭头看向自己的手下,大声喝道。
不过,孙可望并没有理会他,对着孙征淇等人说道:“捆起来打五十军棍,征淇,绑的是你,你来动手!”
说到底,现在的孙可望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对于见血,杀人这样的事情,你让他在脑子里想一想,颅内高潮可以,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你让他杀了,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至少,现在还不会那么简单,除非有什么事情,彻底击碎了他这个现代人与生俱来的道德观念,让他愤怒到非杀人不可的地步!
因为对于一个稍有人文关怀的现代人来说,潜意识里就会觉得人命是十分要紧的,人不是草芥,是有尊严的,不能说死了就死了,那不是一串数字。
孙征淇等人闻言,马上动手,不一会就七手八脚地把那个土司兵给捆了起来,还把对方的裤子给脱了。然后,孙征淇拿起一根木棍就打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十分愤怒,现在有了发泄的机会,每一棍几乎都是使尽全力,要把憋在心里的那口气给全都撒出来。
怎么能不愤怒?如果不愤怒,孙征淇便不会要去救人了。而被绑到这群土司兵的营中,听到那些女人的尖叫声之后,若不是孙可望在这里镇着,孙征淇恨不得杀光这些人。
结果,还没打到三十下,那个土司兵就疼得晕了过去,屁股上早已经是血肉模糊。
打完之后,孙可望又招了招手,让人往那个土司兵头上,“哗”的一声,泼了一盆冷水,然后看了看抖了几下,张开眼睛的土司兵,又看了看冉珍,冷冷地说道:
“你命好,孤今天不想杀人,若是日后再敢做这种事,冒犯天严,就不是打你五十军棍的事情了!”
那人本来就被打得意识模糊了,眼神恍惚,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但是一旁的冉珍确实是听得清清楚楚了,不知道是不是急的,已然是满头大汗。
这人虽然圆滑机敏,但和那些横行一地,为非作歹的军头恶霸,其实没什么差别,欺负普通百姓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可如今看见一方枭雄发威,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谨记殿下训斥!”冉珍跪在地上,连声答应,不可谓不低声下气。
就在他以为事情总算过去,自己已经逃过一劫的时候,哪里想到孙可望还没完。
“冉卿,我知道你其实出发点是好的,都是下面的人太过蛮横刁钻,不守规矩,以至于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的这些护卫,都是贫苦百姓出身,哪里见得了这种事情啊,我也是快弹压不住了啊。
特别是那些百姓,伤的伤,病的病,就算跟着我们走了,总还是需要疗伤治病,吃饭住宿的,谁来负责啊?
更何况,我的这几百个护卫,大晚上的不睡觉,走了几十里路,来到这荒郊野外,不给点补偿,我真的担心他们会做出点不好的事情啊!
冉卿,你就不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吗?”
这话说得平淡无奇,细声轻语,就好像再问冉珍:你今晚吃夜宵了吗?可是对于听者来说,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冉珍听罢,一时心胆坠地,连连叩首:“秦王殿下饶命,小人帐中还有一些银两,小人帐中还有一些银两......”
冉珍当然也听明白了,这堂堂秦王殿下,是在公然勒索啊!
但这又怎么样?难道他还能不给吗?要不是秦王殿下碍于局势,一直优待土司上层,恐怕自己这条命都没了。
这一点,冉珍是清楚的,不然他也不会编出之前那一套谎话来,秦王信不信不要紧,选不选择信,才是关键。
地方土司和官府的关系如何微妙,如何利用,哪里是界限,哪里是不可触碰的。这些,土司内部都是有权衡的,和官府打了几百年交道,他们知道什么地方对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地方可以浑水摸鱼......
“这么说,冉卿是要主动献出家财,替孤犒赏三军咯?”孙可望笑着问道。
虽然还没到随便杀人的程度,但这并不意味着孙可望只是打个小喽啰,就会放过这家伙,不把他的营帐扒干净,孙可望心中的这口恶气,还真的出不了。
其实他都不敢走近去看那些流民的惨状,不然,他真的担心自己会一时失控,杀光这些畜生!
冉珍很快便再次反应了过来,一脸笑眯眯地说道:“是,秦王殿下说的是!”